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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米安想了下道:
“他平时一直说不想去学牧羊,可身上又没什么钱,不可能自己离开,我看看他有留下什么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非常自然地走向一楼后面那一个个木桶,从它们的缝隙间穿过,抵达了雷蒙德的睡床前。
这睡床很简陋,仿佛就是几根木头拼成,但铺着的灰蓝色床单、塞着秸秆等物的枕头、有缝补痕迹的被子都很干净,一看就经常有清洗。
这是因为奥萝尔很爱干净,不允许家里和身上出现虱子等东西,连带卢米安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于是,在和经常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相处时,他会有意识地督促他们搞好个人卫生,不允许那几个家伙整天肮肮脏脏,和虱子跳蚤打交道。
雷蒙德等人要是哪段时间偷懒,被他发现又长上了虱子,肯定会惨遭恶作剧,甚至可能被强行推到河里,不洗也得洗。
经过几年的压迫,雷蒙德回到家里都会习惯性地帮忙清理环境。
“我们没找到留言。”
皮埃尔.克来格跟到了这片区域,满脸愁苦地说道。
卢米安坐到雷蒙德的床边,将手伸向了枕头底下。
那里有两件东西,分别是有裂缝的暗红色吸水钢笔和写着许多单词的作业本。
雷蒙德对知识很渴求,但没什么机会接受教育。
在罗塞尔大帝那个年代,科尔杜这种乡村都是有建立义务制乡镇学校的,地点就在行政官如今工作的那栋建筑——它还设有征兵办公室、新兵体检委员会等机构,只是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
到了最近几十年,很多乡村已经没有学校,人口多一点的,教会还会举办周日学校,科尔杜村这种只能靠原本接受过教育的长辈抽空指导孩子,一代代下来,有的年轻人又成为文盲了。
卢米安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宣称自己要筹钱喝酒,于是把用旧的钢笔和作业本低价卖给雷蒙德、阿娃等人,顺便再教他们认识一些单词。
每次学习的时候,雷蒙德都非常认真,就像他练习格斗和上山帮牧羊人制作奶酪赚取报酬一样。
他是那么努力地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卢米安拿出那支钢笔和那个作业本,凝望着它们,好一阵没有动作。
“我找本堂神甫看过了,他说这写的都是很简单的词语,构不成句子。”
皮埃尔.克来格叹了口气道。
卢米安翻看起那个作业本,只见上面的字迹随着页码的变化,由凌乱、难看逐渐变得还算可以接受。
“确实没有留言。”
他先是附和了皮埃尔.克来格一句,接着又道,“但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暗码,可以转译成某个句子。
你应该听过类似的故事吧,奥萝尔给村里很多孩子都讲过,他们回家有提到吗?”
这包括雷蒙德的弟弟和妹妹。
“有讲过。”
皮埃尔.克来格点了点头。
科尔杜村的村民如果没钱去酒馆,夜晚往往会在厨房聚会,聊天说笑讲故事,而第一次受到邀请,上门做客的人,需要按照因蒂斯每个地方都差不多的礼节带上一瓶酒,可以很廉价。
皮埃尔.克来格就是在这种聚会上听小儿子讲过类似的故事。
卢米安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举了举那个作业本:
“我拿回去给奥萝尔看看,看她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好。”
皮埃尔.克来格不觉得这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出了木桶围住的区域,卢米安往门口走去,皮埃尔.克来格重新坐了下来。
走了几步,卢米安听见皮埃尔.克来格在那里叹息自语:
“他不想学牧羊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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