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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青换了身轻便衣服,出去跑了五六公里,冲完澡看到闻珏依然在睡。
已经中午便没叫醒他,独自出门买了饭。
回来时卧室门敞着,看到闻珏已经起床,背对着门倚在床头。
宁嘉青提着打包盒进门,“原来闻先生也有这么贪睡的时候,我——”
说着走到床边时,话骤然止住。
闻珏唇色苍白,低头看着底下的床单,水渍将白色的布料洇成一片深色。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挡,可又徒劳无功。
“嘉青。”
闻珏放下手,抬头看他,露出一个难堪苦涩的笑容,“我好像终于……感受不到了。”
雪山在融化
行动比思考先一步反应,宁嘉青上前单膝跪在床面。
俯身紧紧地抱住闻珏,手臂之下是根根肋骨。
但奇怪的是,在这一刻对怀里的人宁嘉青终于有了实感。
像狂风暴雨亟临,终得将在空中漂浮许久的风筝收回手。
而风筝蒙面破碎飘零,剩一把蛀蚀的木头骨架格喳欲合。
手攥紧衣服布料,宁嘉青的声音瞬间哽咽,“对不起。”
闻珏感受到颈间皮肤的温热湿意,伸手轻轻拍着宁嘉青的后背,声音温柔:“嘉青,你知道吗?在这个时候说‘我爱你’会比‘对不起’,更让我心里好受。”
宁嘉青将人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他的每一寸骨骼嵌入自己的血肉,替他分担消融所有的病痛。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
,即使泣不成声难以辨别语调,也要告诉闻珏他爱他。
在一声声“我爱你”
中,闻珏微笑着靠在宁嘉青的颈间,缓缓合了湿润的眼睫。
裴安在接到宁嘉青的电话后,放在图书馆的电脑都未来得及收,直接拦了计程车去往卡森城的医院。
到急救室走廊,见到宁嘉青脊背挺直地低头坐在长椅上,诊室的红色灯牌将他的地上影子收窄拉长,显得孤独而寂寥。
裴安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叫了声:“宁先生。”
听见声音,宁嘉青立即起身走到他面前,说了闻珏的身体情况。
因贫血体力虚弱不支,现在正在里面输液补充血容量。
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没有造成休克。
在他说到闻珏每天有服用药物后,裴安微微敛眉,“什么药?”
“闻珏说是保护骨骼的。”
宁嘉青说着,从兜里掏出药瓶给他。
裴安看了眼瓶身的字样,随后拧开倒出一粒,对光看着白色药片刻着的字母。
他缓缓闭了下眼睛,低声说:“止痛剂。”
听到这三个字,宁嘉青眼眶红了半圈,久久无言。
裴安侧头看了眼急救室的门,说:“等挂完水,麻烦宁先生送我们回西达赛奈,闻先生需要在医学中心继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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