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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正是霍一郎。
霍一郎自始至终是低着头的,即便是走到希锦面前,也不曾抬头。
此时的希锦已经是皇太孙家的娘子了,而就在亭下,来自皇城的精干护卫正目无斜视。
他知道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大麻烦。
他走到在亭子外,并不敢往前了,在那香雾缭绕中,恭敬地道:“霍某见过大娘子。”
希锦看着站在低处的霍一郎,他依然如往常一般,长眉秀目,玉采华姿,是她曾经熟悉的模样。
只是如今,他垂着眼睫,姿态谨慎,看上去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全然没了往日顾盼飞扬的姿态。
因他这格外小心的模样,希锦也便想起那一晚灯火之夜,他曾经在自己和阿畴面前高谈阔论,提起皇太孙,也提起皇家。
他那么说着,哪里知道那身份金贵的皇太孙就在他面前呢!
霍一郎再是才高气傲,他也不过是汝城一个举人罢了,若是皇太孙追究起来他往日的言语,只怕是灭门之祸。
希锦轻叹了声,道:“前几日,听闻一郎上灯节受了腿伤,如今可痊愈了。”
霍一郎:“劳大娘子惦记,如今已经好了,只是不敢久行罢了。”
希锦颔首:“这也没什么,若要去燕京城,雇一辆牛车便是了。”
霍一郎:“是,正有此打算。”
希锦:“打算几时启程?”
霍一郎:“已经定下,一月十三启程。”
希锦:“那也没多少日子了。”
霍一郎依然低首:“是。”
希锦看他那恭谨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习惯:“一郎何必如此拘谨?”
霍一郎:“大娘子身份今非昔比了,霍某想起往日,再想起那灯市的放肆言语,自知有罪。”
希锦略想了想,到底是道:“往日言谈,不过是友朋闲谈,当不得真,我觉得皇太孙殿下也不会追究什么,一郎大可放心。”
然而,霍一郎听此言却是苦笑。
他抬起头来,望向希锦:“大娘子竟如此笃定?”
希锦便想起阿畴。
曾经的阿畴她自然是能做主的,以后的阿畴,她还能做主吗?
她有些茫然,不过到底是道:“我相信殿下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再说不知者不怪。”
霍一郎苦笑,道:“大娘子这么说了,我就放心了。”
他当然明白阿畴对自己的敌意和提防,而今日今时,希锦又私下召见自己,若是让那阿畴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气恼。
不过他还是来了。
无他,就是想来。
若说他之前还存着什么念头,总觉得或许他和希锦的缘分未了,那现在是彻底没了。
既然没了,那就铁骨铮铮光明正大。
如果有个人活该被气死,那一定不是自己了。
希锦笑道:“一郎,想必那主持已经和你提过,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梦,不知吉凶,想要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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