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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明痒得受不住,拿起桌上装冰柠檬水的玻璃杯去冰脖子,那片红从耳根直蔓延到脖子后面。
章弦辉说:“明明你脸怎么了,不像是虫咬,虫咬没这么大一片。
你心跳怎样?有没有过速?”
抓起她手腕去搭她脉搏,那脉搏跳得又快又乱,粗略数了一下,只怕过了一百。
章弦辉好生担心,再看她那半边脸,红肿一片。
苏明明只觉得这边脸又痒又烫,一个头像是肿成两个大,偏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状况,一时又羞又气,恼道:“我对你过敏。”
挣脱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就快哭出来。
章弦辉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把素描本和炭笔盒放进她的包里,衬衫拉起来罩住她头,说:“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苏明明难堪得恨不能躲起来,用章弦辉的衬衫包紧头脸,章弦辉替她拎起包,两人急急出了茶楼。
他们进店不到半个小时,那细雨又下了起来。
章弦辉抬头看了看天,说正好下雨,人家见你这样,只当是为了遮雨呢。
苏明明气得直跺脚,说:“你还说!
你还说!”
章弦辉心情大好,搂着她肩,笑嘻嘻地说:“好好的,你怎么发起风疹来了?”
苏明明没好气地说:“我发疯不行啊?”
离茅家埠最近的是一二八医院,过了都锦生故居就是。
雨天看诊的病人不多,医生护士正闲得无聊,这下见来了病人,一下子精神百倍,热情洋溢地延到诊室,礼貌周到地请苏明明坐下,章弦辉站在一旁,护士掇过一张凳子他也不坐。
医生看了苏明明的脸,按一下她的耳后淋巴结,不见肿块,说还好还好,只是普通风疹,不严重,吃两片抗过敏药就好了。
拿过处方签开药方,嘱咐说梅雨季节湿度高,空气又不流通,室内潮湿,霉菌繁殖迅速,屋子里可以用抽湿机抽一下空气里的水分,再检查一下被子褥子,是不是长了霉菌。
睡觉前用烘被机把被褥都烘一下。
医生说一句,章弦辉嗯一声。
医生抬头看一眼站着的章弦辉,说你低头我看一下,章弦辉老老实实弯腰让医生看诊。
医生说先生倒没发,风疹会通过飞沫传播,这两天注意控制下距离,还有保持干燥。
章弦辉点头,说她敏感体质,以前就发过。
苏明明斜他一眼,章弦辉毫不心虚地说,是发过嘛。
看完诊,护士引导两人去取了药,先用软膏给苏明明涂上消肿,再倒了杯水让她服药。
不多时苏明明脸上的红肿消褪,两人离开医院。
章弦辉仍然把衬衫披在苏明明肩上,揽着她走灵隐路回家,走了几步问要不要打辆车。
苏明明嗔怪说这才多少距离,车子起步就到了。
章弦辉说你不是生病了吗?苏明明说我是发风疹,又不是腿骨折。
章弦辉开玩笑说:“话真不能说太满,刚才说要挂心脏内科,马上就来挂皮肤外科,原来我真是你的过敏源?你就怕我怕成这样?一听我要带你回家,紧张得……”
转头看苏明明脸色不对,忙收起玩笑,说:“我送你回去休息,你脸色不太好,很痒是吗?”
苏明明噙着泪低头不说话,章弦辉不敢造次,只是握着她的肩慢慢走。
梅雨(3)
从灵隐路转入青芝坞路,眼看就要到家了,章弦辉说:“明明,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亲热,想得要命,我不是要惹你不高兴。
你别生气了,啊?”
明明还是不做声,章弦辉有些急了,说:“你说话呀。
你这样,我……”
他最怕的就是他的女人不说话,一时恐惧上来,低声下气地说:“我道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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