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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翀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小伤。”
只要一想到苏缨缨,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仿佛自动修复愈合,余下的全是兴奋和激动。
次日大军班师回朝,还未抵达京师就传来了皇帝遇刺的消息,而凶手就是失踪了的张方隆。
张方隆当场被诛毙,先帝驾崩时二十四岁只余下幼帝一子,且无同胞兄弟,皇储未定,唯一能主事的太皇太后深受打击,昏迷未醒,整个朝野乱成一锅粥,京城一堆烂摊子无人收拾。
内阁从宗室中挑定皇储人选,各方势力拉锯争夺,陆翀等这天等了十年,对皇位势在必得,带着他那十万重兵入了局。
陆翀的父亲襄王是先帝的亲叔叔,当年襄王与齐王斗得昏天黑地,又都相继以谋反之罪失去了登顶大位的资格,这才由看起来资质平庸的安王继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中阴诡,自是不必言说。
陆翀十年间的谋划,襄王早年的旧部和暗中的势力一一登场。
这场皇位争夺一直持续到新岁,陆翀的呼声最高,不过有人拿着当年襄王谋逆的罪尤反对陆翀,但让提出满意的人选,他又说不出来。
陆翀装了几天贤和的模样,耳边脑海中全是臣工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和画面,他本就不是个好性子,终于忍不住,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与他们纠缠,雷霆手腕迅速镇压了反对的声音。
于初七改年号神徽,正式登基。
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替当年的襄王案翻案,第二件事便是御驾亲征西北,平定西北多年的胡人边患。
其实西征并不急在这一刻,主要是目前将士们士气高昂,可乘胜西征驱赶胡人。
最重要的是,陆翀想苏缨了,他想与她成亲,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皇后,想给她一个家。
一举两得,陆翀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发了,在钦天监呈上来的举行祭祀军誓之仪的几个日子里选了最近的正月十五。
而这期间陆翀除了处理政务,还在慢慢准备苏缨未来要住的宫殿。
德安将堪舆图铺在御案上,这是坤宁宫的修建图,坤宁宫向来都是皇后所住的宫殿。
新帝并无正妻也无妾侍,太皇太后和各位太妃们也都留在了真定别宫,看陆翀的态度并没有让她们回来的意思。
这本是一件好事,后位妃位空悬,大臣们蠢蠢欲动。
但没等他们反应,陆翀便封了东西六宫,引得前朝哗然,早朝期间连番上奏抗议。
陆翀坦荡又嚣张地给了一句:“朕之家事,干卿底事。”
他是天下之主,又不是清楼小倌,他想娶谁,想和谁在一起,没有人能干涉。
陆翀的性格自上位来,他们已经略有领教了一番,不敢闹得太过,暂时灭了火焰,只等日后再做打算。
世间外物向来如此,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皇帝和臣工也如此,大臣们在朝堂之上闹腾也未尝没有试探新帝的意思。
知道新帝不软懦,是个脾气硬的,自然也得放低自己的身段,连写折子时的语气都十分温和恭顺。
不过没过几日,陆翀竟吩咐修建坤宁宫了,宫里又好一阵热闹,但这回大臣们不敢说话了。
陆翀看着堪舆图,从里到外,从宫殿摆着花瓶到院中种的花草,一一挑剔了个遍。
陆翀不满意把图纸丢给德安:“让工部和内务府重新画,告诉他们别弄这些糊弄朕。”
“是。”
德安飞快地收起图纸,应声。
陆翀随口问:“坤宁门后是不是有块空地?”
德安道:“回陛下,坤宁门后是御花园,御花园右侧有块空地。”
陆翀眼中闪过深思。
陆翀心里其实是紧张的,他怕告诉苏缨后,她不愿意原谅自己,除此之外还有愧疚,和他在一起,就只能住在冷冰冰的皇宫中。
他打算在宫里建一个与雁衡山小院儿一模一样的院子,要是缨缨不开心了,也可以过去住一住,当然他肯定是要过去陪她的。
陆翀越想越觉得靠谱,执笔画出草图,大概是日思夜想,两刻钟便画完了,递给德安,交代了几句:“银子从朕私库里支取。”
安排完,陆翀反而越发空虚,更想苏缨了。
苏缨缨肯定也在想他,说不定还在哭鼻子,陆翀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酸涩,小姑娘本就粘人,他离开这么久,怕是害怕了。
陆翀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抱抱她。
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卫肆和卫十六。
乾清宫内陆翀从龙椅上慢慢地起身,看着跪在御案前的卫肆和卫十六,笑了一声,但冰冷的脸色毫无笑意,一双黑沉的凤目仿佛结了冰一样,微微俯身,双手撑着案面,若是细看笔直的手臂竟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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