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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局交给徐笠收拾,小顾乖乖跟着齐楚回家。
回到家里,齐楚一边低头收拾杂乱的客厅,一边老太太念经:“你怎么这么冲动?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啊,虽然他真的挺欠打,但是现在可是法律时代,你要是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难不成我要亲手送你去蹲局子吗?”
“哥不生气吗?”
顾西野跟在齐楚屁股后面,齐楚转到哪他转到哪。
他很生气啊。
那个人怎么敢这样骂齐楚?
而且自己都给他机会了。
是他自己给脸不要,还敢再骂一次试试的。
“他嘴不干净,就是欠打,哥打不过他,我替哥打,总要让他长点记性,不然他会一直觉得你好欺负。”
顾西野抿紧了唇,抽抽鼻尖,“我不想看见哥受委屈。”
齐楚听着这声儿不对,一回头,果然,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顾红了眼睛,正无声地流眼泪,那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颗颗从他眼眶中滚落出来,在顾西野漂亮的脸蛋子上留下一道儿晶莹的痕迹。
“我的妈呀,你怎么哭了?”
齐楚大惊,遇上这种奇葩亲戚的是他,他都还没哭,顾西野先哭了,“哭什么?手打疼了?我去给你找医药箱——”
“我都听到了。”
顾西野抓住齐楚的衣角,他在楼道里待的太无聊了,就偷偷把耳朵贴到了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恰巧,就听到了齐楚小时候的事情。
齐楚小时候就没了父母,已经很惨了,亲戚却还虐待他,连书都不给他读。
这样贫贱百事哀的事情简直离顾西野太远了,他不能想象,齐楚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日子是怎样的,也不能想象在该读书年纪的齐楚不得不辍学的生活又是怎样的,那样的日子,他只是听到就难过的不想在听下去。
可想象不到,却丝毫不影响顾西野心疼齐楚,心疼到他无比憎恨那个初次见面的齐志成,恨不得揍死他。
顾西野单手捂着眼睛,低头呜呜哭着,齐楚捧着纸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哥——我真的很难过。”
“别哭啦,这又和你没关系。”
齐楚拉下顾西野挡着脸的手,抽了四五张卫生纸盖住他哭的‘水光潋滟’,十分让人有欺凌欲望的脸,“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不在意了。”
齐楚轻声安慰着顾西野,但顾西野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的更凶了。
他在替齐楚委屈,在替齐楚难过。
其实仔细想想,面临这些事的年轻齐楚似乎真的没有时间悲伤委屈。
他的父母一前一后死在了矿难里,一夕之间没了爹妈,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齐楚还在河套边跟同龄的小伙伴抓鱼苗玩。
矿上的领导到了家里,跟齐楚的爷爷奶奶签了合同,给了一大笔钱,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一个成年人对齐楚解释他的父母死亡的前因后果,也没有人把齐楚父母的尸体从坍塌的矿石下挖出来,灵堂停了七天的棺材是空的。
齐楚就呆呆地靠着棺材,望着远处浓云下耸立的矿山,直到出灵。
也是从那一天起,齐楚彻底成为了村里没有爸妈的小孩,开始今天在爷爷奶奶家住,明天到二叔、三叔家借住,捡上面哥哥姐姐穿剩的衣服穿,不要的东西用,连新年,都难以挤出一身全套的新装,往往第一年棉服,第二年棉鞋,第三年棉裤,凑齐一身时,棉服已经破旧地从衔接处挤出了棉絮。
难挨的日子开始的突然,于是齐楚也没时间去难过再也不会回来的父母,他卖力地学习,因为老师和他讲,只有好好学习,才能离开齐家村。
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远离那只要站在村庄里便永远被矿山笼罩的阴影,远离这片吞噬了他父母和他应有童年的吃人大地。
村子里的孩子都在镇上上中学,齐楚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
当时,中考前五名的孩子都有当地民族师范学院的公费师范生,签合约的那种,读五年,读完之后,要回到老家执教三年。
这简直是太划算的一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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