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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钦明朝陈冀看了过来,眸光深沉,有种难以言说的冷淡。
陈冀顺着视线回望。
二人经年未见,陈冀回京后也足有月余,却还是节♀完整章节』(),仅能粗浅看出对方是人是妖。
倾风这种对妖力极为敏锐的体质,偶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倒是狐狸,因九尾狐的先天威能,一双眼睛很是毒辣。
“怪哉。”
陈冀说话时,刚蓄起的短须跟着抖动,遮掩住他半张脸的神情。
嘴里说着诧异,眼神却极为平和,再次往纪钦明那边扫去,拐弯抹角地道,“刑妖司的耳目,怎会无故错漏那么多厉害的妖族?蛇鼠想要在人境藏匿,也得有人替他们打个洞窟。”
纪钦明岿然不动,这次连眼神也不愿多赏,知他一张利嘴,懒得与他争口舌之快。
白泽担心陈冀撮盐入火,最后真挑得人争锋起来,朝他淡声道:“休说。”
霍拾香接着道:“我躲在他书房窃听,想探知几人为何绸缪,无意找到他藏在密匣中的名册。”
之后的事情她省略过去,几次呼吸,直接跳到了她背离鸿都远走他乡。
“我父死后,那几个妖族一路追杀我,怨我坏他们布局,数次设陷伏击。
只不过蜃妖的妖术过于强势,到后面我甚至领悟到她的妖域,那几个孽畜即便恨我入骨,也拿我无法。
只能一路尾随,想待我日暮穷途,再寻机会杀我。
儒丹城里用妖丹袭击我的,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名册上的那些人,一些因造下杀孽,已被朝廷羁押。
一些还存有人性,可面目已有变化,不敢外出见人。
我吸走他们身上的煞气后,伪造公文,将他们带去别的城镇安置。
另外一些,无药可救,我直接杀了。”
她说得语气寡淡,可是“杀”
字过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盯着上面的累累疮疤,眼神空洞地发起愣来。
如同在看一封写满血字的诉状。
即便她问心无愧,也常有迟疑:她是不是该与那些人同罪。
“若是神药,你父亲缘何自己不吃?他亲眼目睹那些病人癫狂,怎会不知药物危害?虎毒尚不食子,他清醒时给你喂药,可见心性凉薄。”
陈冀的嗓音肖似一根拉动着的老旧琴弦,有种饱经风霜的苍然跟沙哑,响起时激得霍拾香的心神也跟着颤动。
“他从前对你,也如此冷酷吗?”
霍拾香不假思索地道:“不,我父亲从前是疼爱我的!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磊落光明、人人称道的英豪,谁又料……他会自甘泥尘。”
白泽问:“你还记得,那本名册上的人名吗?”
霍拾香神色黯然地答道:“自然记得。
日日夜夜都记在脑海里。”
白泽抬手拿起案几上的卷宗,起身朝她走去:“这是刑妖司中留存的记录,皆是怀疑与你有关的旧案。
你看看上面的名字是否准确。”
霍拾香双手接过,缓缓拉开卷轴,对着上面那几行端正的小字入神地看。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与神智都在涣散,好在有房间里的那股香,化作一把勾子,屡次将她的精神将从九霄云外拉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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