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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知道我是想说这个事?”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蹿,一抬脚我就知道你要朝哪个方向走,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更何况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我哪有不知道的。”
姐弟俩一前一后走进第十进客舍,从西往东数第七间房,隋玉一走近就闻到了桐油味。
隋良脚步轻快地先一步推开门,霞光映照进去,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跟门正对的木桌上摆满了立起来的蚕茧,屋里浓郁的桐油味熏得人眼睛疼。
隋良戴上牛皮手套,他拿两个蚕茧在手里搓,隋玉环视一周,她垂眸静静地等着。
忽然,一簇火苗从隋良的手心飙起,他激动地摊开手给隋玉看,“姐,你看,以后商队再出门就不用带木桩子保存火种了。”
火苗稍纵即逝,隋玉感觉味道不对劲,她拿起一个蚕茧看,果然,蚕茧外面裹的有棉绒。
“给我介绍介绍?”
她说。
隋良另拿一个蚕茧给她,说:“这是没缠棉绒的茧,我先浸泡了桐油,反复七遍,蚕茧定型后,我把混着蜂蜡、桐油和猪油的热油倒进去。
我试了六十三次,终于找出合适的比例,蜂蜡跟桐油和猪油融合变冷后,这个油会凝固。”
隋玉捏了捏蚕茧,质感偏软,里面的东西像是胶,跟蚕丝缠绕在一起,捏不烂也倒不出来。
说着,隋良又拿来一个带棉线的蚕茧,他捏着两个缠棉绒的空蚕茧轻搓,搓到第七下,蚕茧上冒起小火苗,浸了桐油的棉线在火苗上燎一下,一星黄豆大小的火苗徐徐燃烧。
蚕茧里凝固的油蜡在火苗的炙烤下微微融化,蚕茧燃烧,倏而,火苗陡然拔高,蚕丝烧尽,蜂蜡快速融化,蜡油滴落在牛皮手套上,硬实的牛皮烧出焦臭味。
“商队出行的时候带上这个,哪怕在山里遇到湿柴,多丢几l个蚕茧也能把火烧起来。
不过这个不重要,棉绒浸泡桐油后,再加上蚕丝,多搓几l下就起火了。”
隋良兴致勃勃地炫耀,“姐,以后你的货栈还可以卖这个。”
隋玉朝他比个大拇指,“厉害,有巧思,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我煮蚕茧剥丝的时候,有个蚕茧掉下去了,恰巧灶洞里的火飙出来燎到蚕茧,我以为这个蚕茧要不成了,却不想捡起来一看,蚕茧上就一个黑印,根本没有烧毁。
之后我用火钳夹着蚕茧在火上烧,烧着了再拿出来,一拿出来,两息的功夫,火就灭了。
我不信邪,之后裁一块帛布用火烧,火苗一挪走,燃烧的帛布就熄灭了。
姐,蚕丝竟然耐火。”
隋良到现在还很惊讶,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蚕丝比麻和棉耐火。
隋玉耐心地倾听他的雀跃和疑惑,讲述的过程中他的眼睛颇有神采,他很喜欢这个探索的过程。
“之后我把蚕茧和帛布浸泡桐油再烧,这下能烧毁了。
我就瞎琢磨,用棉绒再缠在蚕茧上,棉绒烧没了,蚕茧还在。
几l番试验后,我把缠了棉绒的蚕茧泡过桐油再拿出去晒,晒干了往回收的时候,我发现筐里的蚕茧冒烟了。”
隋良语调拔高,神色激动。
“你就此来了灵感,想用蚕茧和棉绒做打火石。”
隋玉接上他的话。
隋良点头,“我之前带着商队进关,商队带着木桩子保存火种挺麻烦的,一个不留神,火炭就灭了。
比如洪池岭上的风又冷又湿,秦岭里露水重潮气大,想在这两个地方钻木生火能把人的手掌心搓破皮。”
“好灵巧的心思。”
隋玉赞一句,“我就说吧,跟着商队出门走一走肯定是有用的。”
隋良赞同这话,站山看山,山山不同,逢水看水,水水不相逢,夫子教得再多,都不如自己亲自出门走一遭体验深刻。
隋玉捻着蚕茧问:“只能用蚕茧吗?还能不能用其他的东西?比如麻布或是棉布?”
隋良从旁边一个筐里拿出一把布卷,棉布、棉绒、麻布、绸缎都浸泡了桐油,他拿着两个棉布卷相互搓,又让她拿麻布卷相互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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