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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害怕?许培樟原本的话打了个转,换了个更温和的解释:“我首先跟你道个歉,因为我看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你母亲是在跟你要钱吧,你父亲欠的债,自己没法还,讨债的上门太多次,把你母亲逼得只能找你要钱。”
梁易舟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凛凛的,像块冰。
“数目我也知道了,我这不是在威胁你。”
许培樟尽量让自己说得很诚恳,“你跟我,我可以帮你垫上这笔钱,也可以让你父亲不敢再赌,你签了承映之后,再慢慢还我。
算是一笔交易。”
“那条件呢?你这样等于是白白帮我。”
梁易舟的指尖在颤抖,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条件也并不难猜。
“我缺个伴,嗯……”
许培樟笑了一下,很温和,“我没什么特殊癖好,也不热衷做一些猎奇的事情,我会跟你协调好时间,在我需要的时候,来我这里,像今天这样,这是我的利息。”
夜色那么重,许培樟立在有光的地方,昏黄的光把他的眉目映得温柔,他很诚恳,说出来的话字斟句酌,给足了梁易舟进退的空间。
但梁易舟被这份体贴简直压得透不过气来,他觉得太累了。
许培樟给了他一条最容易的路,他倒是不觉得羞辱,只是觉得疲倦,就像是某种报应,当年他拒绝过的东西,现在变本加厉地要他还了,狰狞着嘲笑着他。
梁易舟靠着沙发坐下来,他的样子有点狼狈。
许培樟看得有些不忍,于是他很轻地说:“易舟,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我也跟你道歉。”
梁易舟抬起脸看他,他的脸小而精致,狼狈的时候也是美的,他很嘲弄地笑起来:“我接受,许总,我想不出理由拒绝,而且……”
梁易舟又笑了一声:“我并不想拒绝,这是笔好买卖。”
许培樟莫名有点语塞,他长久地看着梁易舟,他突然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
“还有,他不是我爸。”
梁易舟的声音回归了平静,“今天是我妈求我,我才会帮他,我不想看她被李建林打死。
但我妈也是咎由自取。
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离开李建林,是她自己不要的。”
梁易舟说得很慢,他真的太累了,只想把他的家庭从自己身上割下来,血肉模糊也可以:“许总,我接受你的条件,李建林贪婪,我也确实并不干净,承映签我,可能是赔本买卖。
我可以只做你的金丝雀,只要能让李建林永远滚出我的世界。”
梁易舟语气很平静,可他全身都绷紧了,脸上的表情近乎是在自我放弃。
许培樟皱起眉。
许培樟觉得此刻的梁易舟就是一个在沼泽深陷却没有求生欲望的人,但他从见到梁易舟的梁易舟醒的时候刚刚八点半,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他听见许培樟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
他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头绳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梁易舟抓了一把头发,拖鞋也没穿,直接去浴室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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