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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有那么爱她。
甚至隐隐觉得生活在泠城的姥爷和她,是巨大负担。
黎簌下意识摇头,不愿承认。
她挂在下颌上的泪珠,随之摇晃,落下,砸在鞋面上。
难怪,收到妈妈寄来快递那天,她和靳睿谈起妈妈,他只冷淡地反问一句,“她是那样的人?”
屋子里只有窗外灯光,黎簌所有的委屈愤怒找到宣泄口:“你早就知道!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簌”
黎簌完全失去理智,只顺着情绪发泄:“靳睿,你就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知道我爸妈离婚时你是不是很开心?知道我妈妈不想要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开心!
你讨厌泠城,你讨厌这里的人,你巴不得所有人过得都不好!
你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像你一样!
既然那么不喜欢泠城,为什么你要回来”
喊到最后,黎簌也分不清自己是在怨谁,“那么不喜欢泠城,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呢!
为什么生了我,又不爱我”
说不清,到底是在质问靳睿,还是只是把他当成借口,在质问远在帝都的人。
她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手里的超市购物袋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里,几次破音。
喊得累了,声音越来越小。
靳睿把黎簌拉进怀里,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
他身上没有烟味,只有青草香。
黎簌满腔悲愤,一口咬在靳睿手臂上。
感觉到被咬的人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硬化,但随后,他放松下来,任她用尽全身力气咬他,也只是拍了拍她的头,声音温柔:“委屈了,哭吧。”
黎簌终于大哭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断断续续说,我以后我再再也不、不吃不吃黎麦你也也不许吃
靳睿说:“嗯,不吃。”
黎簌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不记得靳睿哄她时答应了多少她无理的要求,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感觉到安慰。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敢和妈妈任性,更不敢无理取闹。
有时候看着楚一涵和家里吵架,吵完晚上回去又一起吃火锅,她也是羡慕的。
还好靳睿回来了。
生活里多了一个,可以无理由包容她的人。
外套是什么时候被脱掉的,她也不知道,只坐在沙发前,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靳睿倒了杯温水给她,打开一盏光线柔和的地灯。
他没坐在沙发上,蹲在她面前,轻拭她不断流出来的眼泪。
黎簌停不下来。
她已经没有爸爸了。
从来不敢和妈妈说,自己有时候会做梦,梦到小时候爸爸让她骑在他脖子上,挤在人山人海里,带她去看元宵节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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