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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午后高云霄发现天色不对,一边大声喊着外婆,一边动手去收晾在院子里的大簸箩。
簸箩里是一片片切好的茄子,旁边的架子上还有一丛丛的豆角搭在上面。
韩氏在小河边的空地上开了一点荒地种菜,或许是守着河水,菜浇的勤快的原因,各色的蔬菜滴里嘟噜的结了一大堆。
家里天天是炖煮熬炒,几乎都以各种瓜菜为主了。
秦玉娘将吃不完的蔬菜都风干晾晒起来,冬天又是一道美味佳肴。
秦玉娘和韩氏闻声赶来时,天空已经满是乌云,黑压压的一片。
三人一起动手,将院子里晾晒的豆角丝、茄子干和其他蔬菜,搬的搬,抬的抬,终于赶在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之前收进了屋子。
三人站在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雨滴一颗颗砸向地面。
韩氏的气儿还没喘匀,就看见高云霄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丝毫不顾及这倾盆大雨。
“你干啥去?你这傻丫头,下着雨还往外跑。”
韩氏急的直跳脚,看着她口中的傻丫头脚步一转,往后院跑去,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晾在后院的衣服还没收。
夏季的雨就像三岁小孩的脸,变得快,这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贺含之和老黄赶着骡车收工回家,乡下回城的路上,除了稀稀拉拉几棵树,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两人一骡都被浇了个落汤鸡。
贺含之在市场上找了几天的活计,不是被嫌弃年龄大,就是被嫌弃身子瘦弱,总之没人愿意雇他。
倒是家丁老黄,年轻时学过一段修屋顶的手艺,有一门谋生的技术,这才带着贺含之下乡游村,给农户修屋顶挣钱。
修屋顶这个活计有时限性,每年的四五月开始忙碌,主要集中在六七月份,这时节赶上黄梅雨季,或者像刚刚的阵雨,家中的屋顶很容易漏雨,严重点的,屋顶塌个大窟窿的他们也见过。
贺含之和老黄的工作,虽然干的时间有限,但是收益颇丰,干上几个月,家里过冬的口粮钱就有了。
“下这么大的雨,你们就不会找地方躲一躲?这么硬淋着回来,你说你俩傻不傻?”
韩氏一边催促二人换下湿哒哒的衣裳,一边唠叨着去灶房给他们煮姜汤。
“太太等等,把这个切了吧。”
老黄从屋外进来,一手拿着斗笠,一手提溜着一个荷叶裹着的一块卤猪头肉。
荷叶看上去一点都没打湿,应该是用斗笠盖得严实。
“你们俩五六十的人了,还是只有一副吃心眼儿。
知道给肉盖住,就不知道自己带上。”
用手点了点自己老头儿的额头,韩氏接过肉往灶房去了。
她嘴上虽然嘟囔,可心里也明白,这些日子辛苦二人了。
一把年纪,不仅要出卖力气,还得爬高上低。
想了想,索性又拿出二钱银子,亲自去打了一坛高粱酒。
正好今天有合适的下酒菜,就让两个人喝点酒,松快松快。
时间进了八月,贺含之和老黄的活计告一段落,不过这几天二人还是天天赶着骡车下乡。
秦玉娘回了娘家,已经在那住了四五天了,韩氏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子,晚上烧汤的任务就落到了高云霄的头上。
他们的饭食简单,蒸好的杂粮馒头在锅里一腾,或炒或拌一个菜,锅里煮上点红薯稀饭。
一般的平头百姓家里吃的都是这个。
贺含之看着碗里清晰透亮的红薯汤,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韩氏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起初她以为高云霄不会做米汤,还细心的给她讲解了一遍做法,家里的米面位置也都指给她看过。
“囡囡,外婆跟你说啊,煮饭的时候往里放上半碗米,虽然是稀饭,可没有粮食不顶饿不是。”
高云霄默默的点点头,可第二日做饭的时候,碗里仍旧没有多少米。
看今天这能照出人影的米汤,估计碗里也捞不出多少粮食来。
“囡囡,外婆不是让你多放米了吗?怎么还是只有清汤啊。”
韩氏不解的问小女孩,高云霄抬眼看了看盯着她的贺含之夫妇,起身去将米袋子掂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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