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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瞥他一眼,照旧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邹屠户倒未曾像曲闻那般一边倒,摸着头疑惑道:“娘子说的这女郎是谁?我可认识?”
兰亭正要开口,就听他试探道:“莫不是城西闹市口那家豆腐店的闺女?”
随即自顾自道:“我就说这小娘子必有猫腻!
之前我上那处买豆腐便缺斤少两,还冲我抛媚眼想勾搭我,被我当即就识破了,你猜怎么着?”
他挤眉弄眼。
兰亭笑道:“怎么了?”
“嘿!
她转头就去勾搭排在我后面的那个了!”
“哦?这小娘子是如何勾搭的?”
“还能怎么勾搭?”
邹屠户一拍大腿,“穿的是袒领衫子,还有那香粉扑得二里地外都能闻见,走起路来扭腰摆臀的,我一和她说话她就笑。
这不是勾搭是什么?小娘子家竟然如此不成体统,合该引得郎君们犯错。”
他忿忿不平,随即又觉得扬眉吐气,“这下好了,被退了婚吧!
娘子,你说的就是她吧?”
这回不必苻光开口,日面都听不下去,焦二娘子再次带着人灰溜溜离开。
邹屠户走之前还在纠缠不休地问退婚的女郎是谁,教焦二娘子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兰亭略等了一息,却不见焦二娘子再带人上来。
托兰亭去问,才知晓第三位程捕快临时来了差事,需得赶回县衙。
焦二娘子怕这到手的金疙瘩飞了,直说改日再见,兰亭微笑应下。
待她准备上马车时,旁边的男人才伸出一只手越过刚要上前的日面,搁在她面前。
她看他一眼,搭着他上了马车,手下的温软质感一触即离,似乎还能隐约感受到男人的火炉般的体温。
“这新衣,郎君可还穿得习惯?”
苻光翻身上了马车,手拉缰绳悠悠道:“一件侍卫服罢了,用不着香云纱这等‘软黄金’,娘子破费了。”
兰亭索性撩开帘子直直看向这人的侧脸,“我竟不知,郎君连曲秀才和邹屠户的家境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某不才,耳力尚算过人,能听见。”
兰亭抿唇,看他一眼,啪地落下了帘子。
小娘子难得如此有脾气,苻光忍不住勾唇,又很快放平。
他希望她如此,又觉得不值。
几人赶车回府,远远便瞧见问心堂外站着几位官差,为首的那个身形挺拔,着官服皂靴,腰佩横刀,正在和邱管事说话。
旁边的黄儿眼尖,见了马车连忙吆喝道:“东家来了!”
为首的官差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和身形相比显得格外不符的年轻的面孔,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颊边似有浅浅梨涡。
兰亭在车内时已经取下帷帽,下车时便见这人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惊艳,但这目光清正又很快收回,三两步上前拱手道:
“这位便是问心堂的东家兰娘子吧?在下程樾,乃澄安县衙捕快,奉命来给问心堂解封,顺便送回获释的许大夫。”
兰亭撑着苻光的胳膊目不斜视地缓缓下车,仿佛撑着的只是根车柱,眼神已落到了面前的程樾身上。
“程捕快,久闻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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