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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户里的钱不多了,她不舍得打车,去前面搭公交。
走到一条幽僻的街道时,段融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儿,他会开车过来接她。
沈半夏说了自己的位置,等挂断电话,她撑着伞站在路边,仰头看伞沿外的雨。
路灯把雨丝照得争先恐后,像一场混乱的舞蹈。
她的小白鞋被地上的积水浸湿,雨水渗进去,两只脚湿湿的。
想到有一天学校放学,天降暴雨,她没有带伞,爸妈去了外地出差,把她暂时交给了邻居照看。
那家邻居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一时把她忘了。
她没有带伞。
每次带伞天就不会下雨,不带伞的时候偏偏下雨,她总是这样倒霉。
她冒着雨往外走,雨水淋湿她的头发、衣服、鞋子,脸上戴着的口罩也湿哒哒。
撑着伞的同学从她身边一路欢笑地跑过去,有人看到她被淋得落汤鸡一般,指着她笑,问她为什么不跑。
沈半夏觉得没什么可跑的,前面也在下雨,又不是跑起来就不会被淋了。
段融应该已经走了。
在一场混乱的事故后,段家二公子段盛鸣断了两条腿,段融被段向德承认了血统。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过学校了,校园论坛里的人说他不会再来了,要转去贵族高中读书。
可那天,沈半夏在走出学校不远后,看到了他。
段融撑了把黑色的伞,握着伞柄的手骨节突出,手背上青色静脉明显。
在略冷的天气里穿了件短袖黑t,黑色长裤,脚上踩了双黑色板鞋。
他常穿的衣服颜色不多,基本非黑即白,每每如是。
看到沈半夏,段融朝她走过来,伞帮她举过头顶。
“怎么淋湿了?”
段融俯身,把她脸上粘的湿哒哒的头发拨开:“你爸妈没来接你?”
沈半夏睁着一双蕴着水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以后就要一个人回家了。”
段融把伞放到她手里,让她握好。
他一半身体到了伞外,背后t恤被倾盆而下的大雨顷刻间淋湿:“好好照顾自己,哥哥走了。”
段融把她脸上的雨水擦干净,起身,身体从伞下完全退出去。
他不顾瓢泼般的大雨,迈步离开。
大雨争先恐后浇在他身上,把他干燥的身体浇得湿透。
地上溅起雨雾,遮挡住他的背影,他由深变浅,最后完全看不到了。
那是沈半夏年少时期最后一次见到段融,从那以后,有七年时间,段融彻底退出了她的生命,再也没有出现过。
很奇怪,段融明明只在她年少岁月里断断续续地出现过两个月,却让她放不下了七年。
喜欢他喜欢到一度觉得人生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的时候,只要想一想他,就会觉得其实还是值得的,因为这个荒芜人间里还有他。
雨一直没有停下的趋势,可能是路上堵车,一直不见段融过来。
倒是马路对面停下来一辆车,很久没见的吴政从车上下来,朝她这边走。
沈半夏往后退,攥紧伞小跑着赶紧离开,或者起码到一个有很多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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