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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了眯眼,问道:“那是何人?”
婢女抬眸望了一眼。
“回世子爷,那是……是二夫人,去了大夫人的屋子。”
按着大凛的规矩,新婚妻子虽可以在大婚后回门,却不能在娘家过夜的,此刻已是黄昏,再用不上多久,郦酥衣便要启程返往沈家。
孙氏趁着母女二人分别时来见夫人林氏,自然是“提点”
她,与女儿分别时,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她虽是妾,但在郦家这么多年,一直享受着正室才该有的地位和待遇,对大夫人林氏更是百般苛责刁难。
尤其是在郦酥衣嫁入沈家后,孙氏每每看见林夫人,愈发觉得心中闷堵,时不时便要来别院拿她撒气。
郦老爷是个不敢吭声的。
见着妾室欺辱正式,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孙氏去了。
当沈兰蘅推门而入时,孙氏身侧的婢女正将林夫人两臂按着。
后者发髻上原先那根金簪已然不见,衣襟微敞着,无助地跪在地上。
听见门响,众人循声望了过来。
只一眼,便看见站在一片霞光中的沈顷沈世子。
孙氏面色一白,正执着金簪的手一松,簪子“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
“世……世子爷,您怎么来了?”
他如今不正在郦酥衣房中,与她卿卿我我、郎情妾意么?
因是他逆着光,孙氏看不大清楚来者的脸庞,自然也看不清他面上此时是何等神色。
即便看不大清。
但孙氏却莫名感觉一阵凉意正顺着脊柱往上蹿,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往后倒退了半步。
“沈顷”
并未上前来扶林夫人。
他睨着那两名同样面色煞白的婢女,冷声:“松手。”
婢女这才后知后觉,忙不迭将林夫人从地上搀扶起。
于这一片慌乱中,有婢子手上不禁用了些力,林夫人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轻轻一道抽气声,就如此清晰地落入沈兰蘅的耳中。
他目光定在林氏手臂之上。
明明是寒冬腊月,屋内取暖的炭盆却很新,其中的炭火并未燃烧多少,让人一眼便瞧出来——炭盆是新置的,炭火是往里面匆匆添加的。
一切都是表面功夫,为的,便是糊弄沈顷与郦酥衣。
林夫人的衣袖有些长,明显不合身。
沈兰蘅眼中闪过一道精细的光。
下一刻,他竟道:“掀开。”
孙氏:“世子爷,您说什么?”
“把袖子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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