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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二十二年后的自己的一封信:
二十二,说真的,这是一个好大的数字。
我从来没能想过我可以活到十八岁,更没有想过我会在十八岁时写下一封畅想四十岁的信。
那时我肯定已经老了,身体没有现在这样健康、没有现在这样充满活力。
好害怕衰老,好害怕自己变成过期的东西,好害怕过着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好害怕、好害怕。
未来会是一片黑暗吗?或者说,未来它会变得灰暗吗?
我该写些什么?写一些祈祷我未来不要怎样的话吗?还是说写一些我会做到什么的话?许下那些愿望,许下愿望就会实现吗?
我想,我应该会成为一名田径运动员,按内海老师为我规划的那样走下去,一直跑到跑不动为止,然后退役。
大概在三十岁之后吧,等到退役之后,就终于可以去做喜欢的事情了呢。
啊,真希望跑着跑着就可以爱上跨栏本身了,单纯只是因为赢而感到高兴的话,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内海阿姨给我看了她做的剪报,上面的采访,我从来都不敢看第二眼。
好假。
说谎真的好累啊。
被评价为纯粹专一也令人恶心,我做不到那样,只是表面上一直努力地在跑。
空荡荡的,心里像在原地踏步。
请多看看其他人吧,那些真正爱着这项运动的人,那些在背后帮助着我的人。
多看看他们吧。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不能说错了,我足够幸运了。
我后悔吗?我应该后悔吗?令人纠结。
写点高兴的。
一个月以前,我跟柳吉说想要去镰仓玩,然后他带我去了。
刚刚还在吃着午饭,然后说走就走,两个人翻墙逃课,柳吉先去了家里取了他的小金库,我在列车站等他。
真是个怪人……我说我们俩。
我们去了文学馆、明月院,然后就是沿着海岸线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腿都酸了。
那里的海特别的美,有种想让人跳下去的冲动,但我想了想,这么美,就别让我污染它了。
事实上,我一直担心着这场旅途会不会太匆忙、会不会弄得一团糟?但柳吉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明明是私奔,却一点也不惊慌。
回去后我们被臭骂了一顿,我没敢开口,于是柳吉他担了责任,内海老师现在看到他也没有好脸色。
抱歉。
有时我觉得柳吉看穿了我。
又或者我希望他追逐的不是我展现出来的,我知道这很难,但还是默默祈祷着。
八岁时我想像一朵烟花一样炸开,十二岁时我想在赛场上如流星般急坠着消失,十五岁时我想被雪埋着,十六岁时我想听一场崔的音乐会,十七岁时我想在镰仓结束一生。
十八岁时我又觉得我还能活一会儿。
我和柳吉淘到了кино的一张专辑《血型》,这是张盗版,但我们俩如获至宝。
柳吉最喜欢崔的《血型》,我偏爱《渴望改变》。
是的,我想改变,可我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我可能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偏离后只能摔个粉身碎骨。
要等退役之后再去做吗?好长,能忍受得下来吗?向上、向上!
我得积极起来,就像别人认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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