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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婆婆听完沉默片刻,道:“无事,让他砸,不出了那口气,人会憋坏的。”
“可是婆婆……”
杨不易脸色苍白,双眼微红,低头绞着手指。
赵婆婆叹息一声,道:“那女子犯刺杀皇子的诛九族之罪,如此死总好过凌迟处死。
你就当殿下是做好事了。”
说完转身离去,留杨不易站在原地。
杨不易不敢离去,忐忑不安地站在院外听着动静,待暖阁没了声音,才轻手蹑脚推开门走进去,低垂着头不敢看叶长洲,只是哆嗦着收拾地上的残渣。
昂贵的羊毛毯被泼了墨,果子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杨不易如临大敌,生怕惹怒叶长洲,把自己缩成个隐形人,跪行捡着碎片。
他内心太过恐惧,一个不慎手就被锋利的碎瓷片割破了,鲜血直流。
他连忙捂住手,生怕叶长洲看见会大发雷霆,吓得脸青嘴白,捂着手偷看叶长洲脸色。
但叶长洲只是坐在脏污不堪的羊毛滩上,支起一足斜靠在玉枕上没睁眼,以手支额疲惫地道:“下去。”
他声音里没有怒气,只有丧气。
杨不易悬在半空的心落回胸腔,规则小心翼翼地道:“诺。”
跪着退出去。
叶长洲睁眼,看着杨不易万分谨慎的背影,满心凄凉。
他知道自己在下人眼中,定与恶鬼无异,今日当街杖毙那妓子,只怕残暴的名声早就传出去。
“残暴便残暴吧……反正自己也没有过什么好名声。”
叶长洲沮丧地抱着膝盖,赤着足,把头埋在臂弯里。
暖炉里炭火的光跳跃着,映在他身上,却暖不热那一身玄色衣衫。
薛凌云挨了一顿杖责,刚开始并不觉得很痛,直到快走到煜王府门口,臀部痛得他龇牙咧嘴,捂着屁股支棱着身子,半是挪动半是倚在孙振武身上被拖进府。
他刚踏进府门,岑丹激动地冲过来扶着他,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
见他浑身多处伤,狼狈不堪,走路也一瘸一拐,差点哭了:“世子爷,你受苦了……”
薛凌云一路上靠着孙振武那弱不禁风的书生,生怕把他压垮了,不敢用力;如今见到得力助手,总算不用强撑了,径直揽过他肩膀将全身力量都倚到他身上,明明疼得冷汗直冒,嘴里却说得轻松:“这点小伤算什么……小爷这不是安然归来了么?”
豪气地拍拍胸脯,“歇两日,小爷又是一条好汉!”
岑丹搀扶着他往里走,揉了揉眼窝,噘嘴道:“你就嘴硬吧,湘楠郡主还在邀月阁等着你呢……”
一听薛湘楠的名字,薛凌云立即紧张起来,瘸着腿低声问道:“长姐怎么样了?”
岑丹道:“受了四脊杖,加上在天牢受的伤,我以为她会卧床不起……”
岑丹顿了下,同情地看着薛凌云,“你去了邀月阁就知道了,就差你了。”
“就差我?”
薛凌云莫名其妙,但岑丹却怎么也不肯说。
孙振武夫妇跟着薛凌云往邀月阁而去,没想到又一场暴风雨在等着薛凌云。
明珠蒙暗尘
邀月阁,薛湘楠高坐明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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