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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爰直接伸手打在他身上,发出轻轻闷响:“不许叫我!”
“不许你叫我了!”
她掉下眼泪,转身往巷口走,头都不回。
她的拳头丝毫没力度,却打得他眉心更紧。
沈爰走出很远后,易慎迟缓地往后顿挫一步,缓缓垂首缄默。
只留单薄身影在泥泞地面。
…………易慎家所在的居民楼就挨着禄坊胡同最闹乱的小街,楼下一堆大排档夜宵店,每天都要闹腾到凌晨两三点才消停。
本来就着吵闹睡觉已成习惯,却不知怎的,今夜被窗外的零碎喧嚷扰得无法入眠。
睡意迷乱时,他回想到好多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
半个月前的会所员工间,不是第一次见沈爰。
易慎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却在抬眸看见她那张不谙世事的小脸时,追忆汹涌。
高中三年,易慎过得比这几年还暗淡,拖着升学的压力,也驮着家里那些几乎能压垮人的苦难。
每一天,他都在看不到头的疲惫和奔波中度过。
那是高三冬天,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下了雪。
整个滨阳都蒸腾着寒气,到处都湿漉漉的。
背负厚重书包的学生们个个喷着白雾往学校外走,步履不一,他在其中。
易慎不待见下雪天儿,因为不喜欢那满街的白雪被鞋底,车轮踩碾成泥水。
深冬的乌云笼罩在他的世界里,站在街口等红绿灯的这会儿,易慎随意偏头,往不远处瞟去一眼,却定格在了那里。
沈绰的身边,站了个棕卷发的小姑娘,脸蛋白净圆鼓,洋娃娃似的。
沈爰穿了一身的白,纯白的毛绒外套,棉质的白色长袜包裹细腿,靴子干净,钻石发卡闪烁微光。
个子矮矮的,明显不是高中生年龄,仰着头看着沈绰,说话间笑得甜,融着蜂蜜似的。
不知说到什么了,她抱住沈绰的胳膊晃着,撅嘴撒娇时格外灵动。
在苍茫冬日里,她站在那儿好像会发光,如未被任何人沾染过的雪绒——柔软,美好。
一条马路,隔开了两个永远不可能交集的世界。
绿灯亮起,周围人都匆匆走动起来,他缓慢拖移视线,转身,重新步入被碾压成泥水的世界。
短暂一眼,他记了四年。
所以那天在灰暗的员工间,沈爰挑开帘子露出脸,他一下想起了。
沈爰剔透的眼睛充斥无辜,不怕警告偏要走近。
她伸出手触碰他的瞬间,易慎瞬间折深了眉心。
这场雪,来得他没防备。
就因为知道她是谁,易慎只想赶紧把她弄出去,迅速切断错误的交集,所以,在沈爰回头问出“你?不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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