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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和奇异的荒诞感浮上所有人的心头。
向来话多机敏的元勘都有点结巴:“还、还好来得及时,方才的传讯烟是你放的吗?你、你就、就放心吧!
这个大哥哥的医术很好的!”
阿朝乖巧点点头,仰起的小脸上却依然挂满了担忧:“我婶婶她真的没事吗?我就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同时响起来的,是黄衣妇人在一侧形若疯癫的喃喃:“……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的没有了……同归于尽,对,我是要同归于尽的,我是要和你们同归于尽的!”
元勘和满庭面面相觑,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
元勘想要再多问黄衣妇人几句,譬如她难道看不见阿朝吗。
但黄衣妇人根本不愿让他靠近,哪里还能沟通半句。
程祈年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要探手去摸阿朝的脉搏。
一只手却悄然伸出,拦住了他的动作。
阿朝先一步看到了来人是谁,惊喜道:“漂亮大哥哥!”
谢晏兮俯身,神色温和,他抬手摸了摸阿朝的头发。
从凝辛夷的角度看出去,恰能看到他的掌心有三清之气缭绕,显然是已经听到了方才那些对话。
他一边这样探阿朝的情况,一边语气耐心地问道:“阿朝,你放才说,婶婶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我问你,那阿宇呢?”
阿朝丝毫不觉发生了什么,眨巴眨巴大眼睛:“阿宇?阿宇弟弟是我的表弟呀,大哥哥也想要见见他吗?”
一道凄厉至极的女声却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黄衣妇人显然也听到了谢晏兮方才的话,哭声更哑:“阿宇?阿宇……阿宇也死了啊!”
谢晏兮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移开抚在阿朝头顶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阿朝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空洞。
她不解地盯着黄衣妇人,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婶婶,你在说什么?阿朝听不懂。”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瞳仁漆黑,发包下的雪绒团子凝滞,一动不动:“阿宇弟弟和我,不就在这里吗?”
随着她的话语,一道小小的身影真的在她身边出现。
穿着红色小袄的男孩子牵着阿朝的手,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眉眼间依稀有黄衣妇人的模样。
他歪头看着黄衣妇人,懵懂道:“娘?娘你怎么哭了?娘,不哭。”
他边说,边松开阿朝的手,快跑过去,想要擦干她的眼泪。
可他的手却没有触碰到黄衣妇人。
而是穿过她的身体,仿佛什么都触碰不到。
阿宇愣住了。
片刻,他迷茫地回头:“阿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他喃喃看着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的开关,夜风卷起所有人的衣袖与发,天地之间响起了无数稚嫩的呢喃声,细细去听,却竟然像是含着哭腔的无数道不同童声在问出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为什么我碰不到……”
“碰不到……娘?”
……
那些声音细碎却真切,像是被风无意中刮落入了耳中,又更像是无数孩童真的正在此时此刻不解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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