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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妖族来说,年岁称呼又有什么意义呢?繁文缛节,多此一举罢了。”
少女模样的草花婆婆扫去一眼,弯了弯唇:“你们人类最在乎、最想要的,恰是我们妖族最不在意的。”
她转而将目光落在凝辛夷身上,仿佛想要穿透她身上的漆黑斗篷,看穿她的真实来历。
“这位姑娘,你们人类讲究一个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这样匿影藏形,遮遮掩掩,怕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草花婆婆笑吟吟道。
凝辛夷毫不慌乱:“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可真是太多了,你是指哪一件?”
草花婆婆一愣,反而大笑了起来:“你这人倒是比我见过大部分人都有趣,明明性子坦率,偏要遮掩。”
她话音落下的几乎同时,掌心的藤蔓倏而疯涨,向着凝辛夷的方向爆冲而来!
“我倒偏要看看,你到底在藏着掖着什么!”
凝辛夷以扇掩面,一手捏住兜帽边缘,九点烟上的扇骨已经有轻烟灼起。
一道剑光却已经落在了她的身前。
谢晏兮剑未出鞘,剑气却已经在凝辛夷面前如一张网般密布开来,将那一条挟带着杀气的蔓藤在剑意之中绞成了一片碎屑。
他有些松散地走过来,立在凝辛夷身边,轻轻挑眉,似笑非笑看过去:“妖神这么着急出手,莫不是想要灭口?”
草花婆婆一击不中,眼中有恼色闪过,表面却还是笑意盎然:“难道你不好奇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休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程祈年的脸色有些涨红,显然不擅长口舌之辨,却坚持开口道:“身为一方妖神,却擅自向人类出手,只此一条,就已经足够平妖监来拘你了!”
闻言,草花婆婆非但不惧,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
她周身的那些草木蔓藤也随着她的笑声一并抖动舒展,竟然竞相绽开了过分妍丽而显得有些诡谲的花朵。
那些花朵有婴童的头那么大,轻摆的样子就像是一颗颗头颅在咯咯笑着乱颤,再仔细去看,竟似有面容随着花朵的绽放而隐隐绰绰浮现。
俨然好似便是那些站在阿朝身后哭喊着“娘”
的孩子们的脸!
这一幕实在太过悚然,元勘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程祈年被草花婆婆笑得一头雾水。
这些年来,他身着平妖监的官服走南闯北,见过的妖祟实在众多,可但凡开了智的大妖,哪个不是听到平妖监这三个字就开始瑟缩,何曾见过如草花婆婆这般猖狂的?
他忍不住问道:“你……你在笑什么?”
“她笑你明明身为平妖监中人,事到如今,却还在用这样无力的话语威胁她。”
回答他的,是凝辛夷。
她掌中的折扇被她隐回宽大的黑袍之中,再抬手以兜帽遮住面容,只露出一截光洁的下巴:“毕竟以她的所做所为,便是召来半个平妖监的人,将整个白沙堤直接踏平,恐怕也不为过。”
程祈年面露愕然,不解其意地看向凝辛夷,却又很快想到了她方才的那些将草花婆婆逼到现身的质问。
妖神本应是一方庇护,乃是妖中最特殊的一类分支,正因为知道它们天然有约束在身,不能与人类为敌,甚至要一方水土的供养才能存活,所以平妖监才将妖神列为了妖之一族中,最是无害和善的一类。
在一些平妖活动中,与守护妖神合作也是常有的事情,因而方才在见到草花婆婆的出现时,才会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对她起疑。
直到凝辛夷方才点出她的名字。
凝辛夷重新看向草花婆婆:“我方才说的,是也不是?”
草花婆婆笑吟吟看着她,哪里还有方才暴起出手的样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边说,边提步走到了依然面色凄楚惊愕的黄衣妇人身边。
在黄衣妇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几乎同时,她已经换回了此前那张皱纹遍布苍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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