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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楼梯间这会没人,顾以诚就扶着他慢慢往上走,平时无比熟悉的一段路,仿佛走得格外艰难。
陌生——这是文清让失明以来最直接的感受。
拥有视力的时候只觉稀松平常,失去后才顿感珍贵。
他像初来的婴儿那样重新探索周围的世界,跌跌撞撞,毫无头绪。
玛格丽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玄关围着他欢快打转,发出撒娇叫声。
文清让俯下身,试探着抚上它的头,摸了几下。
顾以诚要扶他起来,搭上手臂时文清让摇头,“我试试自己走到沙发那边。”
家里的摆设不曾变过,他却变成陌生访客,不适应地四下摸索,缓慢挪动。
顾以诚在旁边看他动作,心头好似插进一把刀,刀刃在血肉里来回翻搅。
他的手就悬在离文清让咫尺之遥的半空,不敢进一步,又怕对方摔倒。
眼看着文清让差点撞到茶几,顾以诚心跳到嗓子眼,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坐到沙发里了。
他强颜欢笑,至少让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哥,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你定吧。”
文清让原本也不是食欲旺盛的人,出事之后胃口更差了,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消瘦一圈。
他说完这句,想起什么,“要不你明天还是去照常排练……”
他们一周多没去排练,剧组的人都有点起疑。
文清韵和叶梓舒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文清让勉强圆过去了。
按原本的计划,《破茧》6月底就要首演,不光是这边,目测接下来的几个月,文清让都没办法参与任何演出活动。
他想和顾以诚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这话显得毫无说服力,他现在连最基本的日常起居都没法自己完成。
顾以诚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神色,赶紧接话,“没事,我在家陪你,万一你过几天就好了呢。”
“嗯,说不定这段经历我后面演出还能用得上。”
文清让笑了一下,心里对这个假设其实并没抱太大期望——自己以后真的还有机会演戏吗?恐怕连过正常人的生活都很难了。
顾以诚听得出来,比起自我安慰,文清让更像是在安慰他。
对方说话时转过来,试图“看”
他,但目光没法聚焦在他脸上。
顾以诚看着那双失去神采的漂亮眼睛,心头刀绞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不能流露出难受无助,对方这个时候还需要他。
但实在没办法抑制心下的自责,“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我当时没去买水,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真希望撞的是我……”
“别。”
文清让赶紧出声制止他说下去。
如果他们两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遭此厄运,文清让倒宁愿是自己。
对方还年轻,未来的路更光明坦荡。
光明这个词,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着实有些讽刺。
他尝试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我突然有点想吃火锅了。”
顾以诚立刻说好,有点庆幸文清让现在看不到自己擦眼睛的动作。
-整日无事可做,时间在文清让这里流逝得慢下来,格外难熬。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变得敏锐,清晨站在窗边听鸟鸣成为他打发时间的消遣之一,平日里没太注意过,现在已经能分辨出好几种鸟类的叫声。
顾以诚怕他无聊,每天读各种小说和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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