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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
林砚看不清拽他上去的人是谁,但对方抓住他的手非常有力,用力到青筋暴起,就像悬在下面的人不是林砚,而是他自己一样。
于是他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耳边的声音嘈杂,各式各样的人声、消防车、救护车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但那人将他用力拽上去后,用湿透的外套捂住他的口鼻,两个人一起往外冲去。
等到两人成功突破火场下了楼,守在楼下的医生立即围了上来。
青年的脸上被火熏的污渍斑驳,整个人狼狈不堪,头发凌乱,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像是埋在灰烬里的珍宝。
焦味、烟味、血腥味融合在一起,让他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骤然脱离极度危险的境况,手臂上的疼痛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林砚勉强止住咳嗽,死死咬住嘴唇,眼睛里因痛楚泛着雾气,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身后的男人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同样咳嗽了几声,将自己的手指伸在青年唇边,哑声道:“咬这个。”
这时候林砚才发现那根手指在颤抖。
连同它的主人一起,靠在青年背后的胸膛也在微微发抖。
他下意识想抬起头看一眼谢无宴的表情,但男人却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抬头。
此时谢无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后怕占满了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处于应激状态,男人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还好他没事。
如果林砚有什么意外,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他现在完全无法忍受失去恋人的痛苦。
林砚想说些什么,但面前赶过来的医生告诫道:“现在最好别说话。”
那根原本抵在他唇边的手指立即换成了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林砚咽下到嘴边的疑问,他的视线越过医生,看到了跟谢无宴一起冲上烂尾楼的警察,消防队,甚至还有拄着拐杖的林老爷子。
爷爷?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这个念头刚从林砚的脑海里升了起来,又彻底和其他声响一道消融,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刚刚死里逃生的青年睫毛低垂,遮盖了眼眸,全身力气一懈,虚脱地晕了过去。
当青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青年睫羽微颤,对上了私人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林砚试图动一动右手,但右手边没有知觉,他转动玻璃似的眼珠,发觉右手的伤口已经被缝好,彻底地包扎了起来。
应该是上了局部麻醉,他已经不痛了,没什么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
谢无宴就坐在他病床边。
林砚的脸已经被擦拭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整个人比纯白的床单还要更浅上几分。
但谢无宴却截然相反,他侧脸上还带有烟熏过的黑色污渍,和他原本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他低着头,狭长眼眸里翻滚着的墨色极为压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换作旁人,或许根本不敢接近他。
他对所有劝他同样做个检查的医生视而不见,就这样执着地守在这儿。
好在医生给林砚做过检查说没什么事,只是吸入过多的一氧化碳导致暂时性晕厥,全身上下最重的伤是手臂上的刀伤,麻醉缝过针后静养即可。
也算是及时安抚下了谢无宴。
否则他甚至不能好好地坐在这儿。
林砚动了动完好无损的左手,将手搭在了男人冰冷的手背上。
那样微弱的触感很难令人发觉,但谢无宴却第一时间抬起了头,眸底深处的寒意悉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涌动的温柔:“砚砚?”
林砚刚想应声,就觉得嗓子干哑,他咳嗽了一声,坐在他病床前的男人立即将床头的温水递给他:“先别说话。”
林砚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润润嗓子,才摇摇头说:“我没事。”
谢无宴握紧了他的手:“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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