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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子好厉害的舌头啊,连祁山雪芽都知道。
就那么几颗茶树,统共也就产半斤茶叶,还是前些年公子去祁山时无意间发现的。”
霓裳笑道。
纪澄闻言轻呼了一口气,原来并非她孤陋寡闻,只是祁山雪芽本就是小品种,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
“在二哥手里曾经讨得过一杯,至今依然口齿余香,所以一直记得。”
沈径道。
“公子就只喜欢喝这些他自己采的茶。”
霓裳笑道。
纪澄又品了一口茶,的确是余味绕心,清润回甘,不说终生难忘,但至少十年内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她心里感叹,自己还在努力品尝那些钱财可以买到的天下知名的茶叶时,沈家的二公子就已经只吃这些味道绝佳而天底下只有半斤的茶叶了。
人与人的差别何其大。
“四哥,你还没说是什么水呢。”
沈萃懒得听沈径和霓裳互相吹捧,她就想也让沈径出出丑,省得他老瞧不起自己。
这个沈径还真就拿不准了,迟迟没答话。
沈萃忍不住就得意地笑起来。
沈径的耳根子微微一红,忍不住拿眼去瞥纪澄。
其实尝不尝得出水并非什么要紧的本事,可这当口总觉得有些丢人。
纪澄知道沈径刚才的言语是为了沈萃好,又见沈萃不领情,此刻不由偏向沈径,况且不出意外今后三房就靠沈径支撑了,纪澄自然要和这位表兄相处好,但此刻不好明示,她只在沈径看她时,往鹤岗脚下的涌泉池看去。
沈径看了纪澄三次,每次她都拿眼睛去看涌泉池,他心里微微一动,对着霓裳道:“水是用的府中鹤岗下的一泓泉吧?”
霓裳展颜笑道:“四公子的舌头果真厉害。”
这赞赏沈径自知受之有愧,只淡淡一笑。
沈萃又“嘁”
了一声,纪澄则继续欣赏手里的冻花石杯。
霓裳垂着眼皮,用余光打量一下这位晋地来的表姑娘,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份雅致本事。
茶味清淡,但和水相比又浓郁许多,水味之差不过毫厘,饶是霓裳浸淫茶道十来年了,也不敢说能百分之百辨正水味,十分里至少有五分都是靠猜的。
不过纪澄倒不是猜的,她也喜欢煮茶,到沈府来之后也不好再如在晋地般兴师劳众地去山里运泉水,万幸的是在这涌泉池里汲的水煮茶滋味一点儿不差,她吃了好些天,如果连这都尝不出来,也就枉费她禁绝那么多美味的牺牲了。
沈径也忍不住拿眼去看纪澄,但也只是掠过一眼,便不敢多看,心里只记得她的睫毛又长又翘,就像春光里振动着翅膀采粉的虎蝶,碎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就像那虎蝶双翅上的闪亮圆点,漂亮得惊人。
沈萃嫌坐得无聊,嚷着让纪澄陪她下山去玩儿,纪澄求之不得地赶紧站了起来。
虽然沈径十分守礼,几乎目不斜视,但是纪澄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她可不愿意和沈径扯上表兄妹之外的关系,否则她姑姑指不定要把她生撕了来吃。
沈径望着纪澄的背影,晒然一笑,他这位表妹也生得太害羞了,同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堪称云泥之别。
沈径想起他第一眼见到长大后的纪澄时的惊艳,今日他远远地望见纪澄在鹤岗上,鬼使神差地就走了上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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