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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抚了抚他的鬓发,将他搀起来。
精神力暴动太过汹涌,此刻的雌虫就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浑身都酸软无力。
或者说,那些被沉沉压制的回忆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脊梁上,让他举步维艰。
好在,此刻的他有了支撑。
兰登的手像是树木的枝干一样,撑住了他,将他匡扶起来,然后送到了房间里。
“一切都过去了。
你先泡个药浴,然后好好睡一觉。”
兰登将他扶到了矮床上。
雌虫的睫毛颤了颤,他坐在原地没有动。
现在他的状态说不上好,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按照原计划帮助雄虫完成精神梳理的每一个步骤。
霍尔斯看见兰登在帮他放水。
他将墨绿色的药剂倒在了浴缸里,那些药水如同水藻一般疯狂扩散,吞噬着那仅存的白色。
他的精神图景也是一样。
暴乱的波频在乱蹿,他很想要……勾住雄虫的精神力,请他帮忙,再多吞噬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但他索取的已经够多了。
霍尔斯将自己攫取的那一团暖暖的雄虫精神力藏到了雾气的深处,然后目视着兰登关上门,离开了。
他将自己泡在药液之中,温热的水波缓缓拂过他的身体。
他实在太累了,于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
兰登在厨房里熬着热汤。
他将排骨剁成了小块,焯水之后加上少许姜片,一同放到砂锅里焖煮。
汤汁咕嘟咕嘟在砂锅中冒泡,带来一种醇厚的香味,而兰登一边将手里的冬瓜去皮,洗净,切成厚片,一边思索着霍尔斯精神图景中的画面。
那只名叫亚度尼斯的银发雌虫,显然身居高位,而霍尔斯作为他手下最为信任的将领,甚至被安排负责他的燃料舱。
机甲的供能都有非常严格的限制,轻易不可能出现问题。
那坠毁的原因是什么?
兰登将火开至最小,缓慢地炖煮的同时,分出一缕精神力去查探雌虫的情况。
状况好像……不太好。
兰登连忙冲到浴室,敲了敲门,却发现里面毫无回应。
他推开门一看,浴室里已经满是绿色的溶液,而原本应当安睡的雌虫却仿佛被梦魇缠绕,紧紧皱着眉,手肘不断击打着水面,牙齿却紧紧咬着,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求救。
他忙把雌虫从只剩下半缸药液的浴缸中托起,然而他却毫无反应,指尖呈爪状,用力地扣住兰登,像是溺水的旅人攀上了一根浮木。
“醒醒,醒醒,霍尔斯!”
兰登拍了拍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呼唤,然而却完全无济于事。
兰登也曾经有过被梦魇住的经历,身处其中的人无论怎样挣扎也难以摆脱,非得要等那可怖的场景从脑海中反复碾压过去,才能得以片刻喘息。
兰登攥住那仿佛海草般剧烈波动的脑电信号,径直融入了进去。
……
他来到的是一件冰冷的刑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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