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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谢你”
。
“你在不高兴什么。”
江措突然问。
他倒也没有很认真,好像无论孟醒有没有不高兴、不高兴的原因是什么,都无所谓,又好像没那么悲悯,他只是天上奉命倾听世人烦恼的媒介。
孟醒转头看着他。
江措又戴绿松石,在这种知道一定会与孟醒见面的日子,他都不怎么宠幸自己的红珊瑚。
在孟醒反应过来之前,自己的手已经拽上了他胸前最大的那颗绿松石挂坠。
“……干什么,”
江措笑着问他,“喜欢啊?”
孟醒很快就放开了手。
“我也不知道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慢吞吞地说,“但我想到,我总是要走的,这样的时刻只会是短暂的一瞬间,我拥有不了,迟早不是我的。”
我迟早会被迫回去面对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待在吵闹又孤单的城市里。
香格里拉慈悲地、短暂地接纳了他,像简陋的青年旅店接纳了穷游的学生。
高兴,但是又不高兴。
孟醒自己都觉得荒谬,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完全相悖的情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香格里拉的黑夜比白天要璀璨。
想来成千上万的星星都在努力发光,月球又高悬,地上的篝火和街边的灯光带一片一片,信仰的烛光又在佛前经久不衰。
长久直到永恒,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意的存在。
但是这些永恒流淌过孟醒的眼睛,却好像都不被抓住一般,很快地就窜过去了。
绿色的河水现在并不平静,光点都被冲散了,东南部的哈巴雪山映在眼睛里形成一道笼罩世界的阴影。
江措并非不会安慰人。
信任他的人很多,可能是觉得他好相处,什么麻烦事都要叫他,就连以前次仁不会放羊不会骑马被他阿爸骂哭的时候,都是江措出面哄的。
今天也并非开不了口,创可贴拿在手里,没有粘在嘴上。
但是江措就是什么都没说,又和孟醒走了一段路,目光懒散着盯前面的四个人,突然对孟醒道:“我们逃走吧,不告诉他们。”
孟醒愣了愣,脚步也慢下来,怦怦直跳的心脏像是某种动物本能的预兆,他问:“逃走,去哪里?”
藏香被点燃了,江措靠近他,被点燃的那点猩红照亮、留在了孟醒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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