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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告诉孤,孤与他家仇而已。
你忠君,却更忠于民。”
萧无忧前世半生岁月都在谋算里沉浮,择句识意的功夫一流。
她静静看他,叹,“孤不好杀生,并不想为了江山姓氏生灵涂炭。
可是我萧氏何辜,孤重活一遭,总要向这改天换日的人,讨个说法。
“殿下之仇,便是臣之仇。”
裴湛不避不躲,话语明朗又坚定,“臣只是思虑许久,有没有一种可能,陛下与您,根本无家仇。
他亦被天下风雨裹挟,背了你灭国的恨!”
“可是鸾帐情迷不复醒?”
萧无忧抬手,抚他面庞轮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若为情迷,也该为殿下所迷,为殿下言语。”
裴湛背脊笔直,巍巍如青山坚毅,顺着她以面贴她柔软冰凉的掌心,“就是臣足够清醒,方才如此说话。”
“于如今的天下臣民,无苛政,无怨杀;新贵寒门迭起,旧日朝臣尚在。
立朝三年,陛下之所为,并无差错。”
“臣若辨不清此间局势,看不清为人几何,乃能力不够,不足以被殿下委以重任;若知情势而只顾一己之私不明言方失公正,乃德行有亏,更不足以被殿下托付终身。”
“臣,不过实言而已。”
萧无忧一时无话,只慢慢顿下抚在他颊畔的手。
“殿下为家族讨要说法,伸冤复兴自是无错,臣只是临行不安,方有此言。”
裴湛反手握住她不再动作的手,“殿下要的说法,或许不日便有结果。
臣只盼着,殿下勿急勿躁,莫激怒陛下。”
裴湛缓了缓,继续道,“陛下终是男子,于公理智,于私难免冲冠。”
论及公私,萧无忧遂道,“那你当知那日勤政殿中,乃他故意设计,让你隔墙听话,欲要挑拨离间你我。”
“臣自然知道,所以臣并未同殿下离心。
臣亦不齿他这般行径。”
裴湛看了眼萧无忧,“但是,因为对他私情上的不满而否定他为君的英明,这是不公平的。”
至此,萧无忧已然明白,这人所虑之周全原比她想的深,且公私之间,分得足够清楚。
“孤未看错人。”
她的面上重新浮起笑意,“可是,这话你得分析给当今天子听。
如今若是抽刀拔剑,孤仍在下风,他占着主场。”
“殿下也晓得自己在下风。”
裴湛剜她一眼,细观面前人平和神色,将那只细白的手拢在掌心,用力压了压,似是想把更多力量和安全感触渡给她。
“臣,昨日与陛下亦言明了。”
萧无忧美目瞪大一圈,不由感慨,阴阳相和谓之道,然谋略之间,阳谋远胜阴谋。
这人足够坦承,阳谋现天地。
“那你又是如何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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