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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开,纪淮周出现眼前。
那个瞬间她暗如死灰的双眼跟着一下子泛出了情绪。
许织夏飞快冲过去,撞到他腿上,紧紧揪住他卫衣,在他背后躲着,似乎很害怕。
周清梧环顾四周。
这里到处都是僻静的弄堂和桥,路面不是水泥,不是沥青,更不是柏油,而是大小不规则的一块块青石板,车子都开不进来,民居因年代久远白墙表面还有了一片片返潮发霉的黑斑。
她难免担忧。
“不放心就带回去。”
纪淮周倦懒地说。
此刻天大的问题都不如许织夏的情绪要紧,何况纪淮周不着调也只是自己不着调,从不亏欠人的。
他说出口的人情,就一定会还得干干净净。
周清梧晓得他是靠谱的,眼下也不该优柔寡断:“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嗯。”
纪淮周回身进屋,许织夏跟住他,牢牢黏在他身上。
他一如在港区那栋大厦前,没同意,也没拒绝。
这套青瓦白墙的二层民居比别墅要残破得多,木楼梯年久失修,踩上去会有“嘎吱嘎吱”
让人心慌的声音,好像随时要塌掉。
许织夏反而逐渐感到安全,因为他在。
但是走至二楼房间了,许织夏还是拽着他衣摆不放。
小孩子心思再简单,到此刻,她也慢慢意识到,他不是出个门而已,而是把她丢下了。
明明他们说好的……许织夏心里冒出一点不敢表露的委屈,或许她自己都未察觉。
屋里依旧一盏灯都没开。
踢到坛子,纪淮周就此止步。
他回头,见许织夏低着脑袋,非要见他,见到了又没个笑脸,闷沉沉地有点小别扭。
纪淮周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心思。
他在圣约罗问她,还想不想跟他回家,结果自己走了。
纪淮周垂眼瞅着她,戏谑淡笑一声:“怎么了,觉得哥哥骗了你?”
酒差不多完全醒了,只是泡软了他的筋骨,他慢慢悠悠走到桌前,四肢一卸劲,人摔坐进木椅里,阖着眼,脖颈失重后仰,一身懒态。
“哥哥是骗了你。”
他拖着尾音,懒洋洋承认。
许织夏在原地抬起脸,周围黢黑,但临河的水光让屋子有了一丁点儿如夜雾朦胧的亮度。
少年靠躺在木交椅里,影影绰绰的暗光虚笼着他脸廓,和他颓唐的身影。
他睡着了吗?许织夏望着他,内心一片空旷。
寂静了好几秒,他呢喃了句什么,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哥哥也没有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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