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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远生挑了下眉,修长有力的手指覆上座位旁的雕着银蛇的黑色手杖,指腹在尖锐的毒牙上随意摩挲两下:“所以你用不着紧张。”
因为紧张也没用?季屿在心里嗤笑了声,别开目光,没有作答。
他开始在心里盘算跟季远生彻底闹掰的代价,然而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先按捺下来。
他和季远生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一个是商业大鳄,人脉宽广,一个是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
季远生要真想对自己不利,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既然对方还愿意在面上装装样子,那自己也不必把事情闹得太僵,否则吃亏的总归不是季远生。
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舒展的眉微微蹙起。
这种被压着打的感觉,着实叫人窝火得很。
但心里的火不是最要紧的,眼下最要紧的是——车马上就要到贺家门口了。
围起的白墙愈来愈近,门口两座威武的石狮子进入视野。
季屿不停在脑子里模拟着到时会产生的场景以及解决办法,然而越想,心就越沉,因为在他想象的所有场景中,都是由季远生接走小宇宙结束。
季远生太占理了。
外公想见见亲外孙,这一点实在无可指摘。
就算他豁出去,拦着季远生不让他带走小宇宙,季远生作为这个身体的生父,也能让人拉住他,再强硬地把孩子带走。
——老子管教未婚先孕的儿子,再把儿子的私生子带回去,这两者也都是季远生占理。
即使他不管不顾地求助贺宙,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贺家做主的人是贺雄,他没有护着自己和小宇宙的立场,而贺宙作为贺雄的儿子,自然也得听贺雄的,而贺雄总不可能为一个给他儿子戴绿帽的人出头。
季屿有些头痛地闭上了眼。
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车就停了下来。
季屿按捺着心里的焦躁,神情强作淡定地跟在季远生身后下了车。
烈日当空,蝉鸣啾啾。
一下车,热气便铺面而来,季屿一点不觉得热,手心仍是阴凉一片。
“你不用太过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季屿侧头看去,是薛纵,这人脸上仍是一贯温柔的笑。
你说没事就没事?季屿没吭声,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对薛纵的印象不怎么好,总觉得这人和季远生非常相似,气质都阴阴冷冷的,像是藏在角落里伺机而动的蛇,笑得再怎么好看,说话再怎么温柔,也掩盖不了本身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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