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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第2页）

等张大推门进来，看到田小八半跪在床上，正对着自己，上衣领口微敞着。

房顶的水滴下来，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少女的肌肤温润柔滑，水滴顺着她的领口一路往下，直到没入衣领深处。

张大瞪大眼睛看着，只见床上的人缓缓抬起双臂，摸上头上发簪，松松挂在肩上的衣服随着手臂的动作又往下滑了几分，露出了少女细腻如白瓷一般的肩。

发间的木簪被取下，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下来，覆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两者将相辉映，白者愈白，黑者愈黑。

张大看的血脉喷张，手中的水碗跌落在地，他忙转身关上门，正想吹熄桌子上的油灯，田小八却开口阻止了他：“不要熄灯了，你难道不想看着我吗？”

说完轻轻冲他一笑。

张大哪里还能把持得住，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奔过去，刚在床前站定，两条温润如玉的手臂就环上他的脖颈，登时便失了神智，两只胖手将面前人紧紧搂抱住。

这夜的田小八变得极为主动，她伸手将张大拉上床来，跨坐在他身上，左手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右手轻轻除去他的衣衫，指尖轻抚上他的脊背。

张大如坠梦里，也不怀疑有他，闭眼感受着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如同躺在了一叶扁舟之上，在漫无边际的水面上漂浮着。

他在田小八的指引下趴过身去，感受到伊人娇软的身，子压下来，正想回过身去抱住她，突然呼吸一滞，脖颈被一根绳子死死勒住，越来越紧。

他的两条腿乱蹬着，虽然身体被田小八死死压着，可毕竟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劲力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能比的，就在他快要挣扎起来的时候，一根尖锐的发簪刺进了脖颈之中，这一下他彻底没力气反抗了。

他的头软软地侧着，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墙壁上烛火映上的影子，影子里田小八的手臂不断地举起落下，他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流了出来，直到视线变得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田小八在确认张大没有了呼吸之后匆忙起身，穿上了衣服，把那盏油灯扔到被子里，看着火光渐渐燃起，她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手里握着那根木簪，跌跌撞撞地往后院奔去。

她一间一间推开后院的房门，老太婆看着屋门被打开，一个人影站在床前，满身血腥气，还没来得及喊叫出声就吓晕了过去。

田小八扬起手上的木簪，落下的一瞬间迟疑了一下，想起张大说老太婆也是被拐来的，手臂又缓缓放了下来，迟疑了一会，拿起床头的拐杖往老太婆身上招呼下去。

前院的火势逐渐大了起来，三个长工刚跑出屋子就看到田小八从后院冲出来，她赤着脚，长发披散，满手血污，火光映照下活像个鬼魅。

看着三个人满面惊异的看着自己，田小八知道自己终究是跑不了了，正准备用手中木簪刺向自己的时候，那个年纪最小的少年往前走了一步，抬手一指，结结巴巴地说：“往西……西面走，走三四里就到大路了，顺着官道继续往南走或许能到京城。”

田小八往前走了两步，扑倒在地磕了个头，就冲出了院门，消失在了夜雨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还在下着，渐渐地觉得体力不支，赤脚踩在烂泥里，脚步变得虚浮，一路上不知道跌倒爬起了多少次，手中的木簪却越握越紧。

直到一步也走不动了，双脚陷入淤泥里再也没力气抬起来，可她不敢停，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黑夜中她看不清楚路，也不知道自己出村了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突然她的双手像是按在了路边的野草上，沾了雨水的草叶又湿又滑，一按上去身子就向前扑去。

这路下边是一个草坡，猝不及防之下她就顺着草坡滚了下去。

在坡底趴了一阵，等体力恢复了一点之后，田小八伸出手抓住青草往上爬，还没爬两步她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可再听去又听不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了她的全身，她抬起头朝四周看去，看到了身后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是……狼？

田小八从来没见过狼，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可她就是很确定，那头有着绿色眼眸，发出低声嘶吼的怪物就是狼。

转过身抓住草茎想往上爬，刚爬了一步就又溜了下来，她感受到身后那双绿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就这样吧，就到这里了，尽力了……

当一个人能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就没什么东西会让她感到恐惧了，她回过头，盯着那头狼，那双眼睛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发出幽绿的光。

田小八将手中的发簪握得更紧了些，那狼观察了一会，看猎物没有任何攻击力，低下头低声嘶吼了一声，突然背上的毛发竖起，像一支劲箭猛然冲过来。

田小八在被扑倒的那一瞬，手上的发簪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