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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斯坐在浴缸里,他眨了眨眼睛,确认那片朦胧的影子已经正式离开。
雄虫的声音真的十分具有迷惑性。
他竟然会觉得……将他买回来的这只雄虫或许很温柔。
但霍尔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假象,他……已经被迷惑过一次,不能再被迷惑第二次了。
因为那好听的嗓音而加速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了平静,而热腾腾的血液在脉搏中涌动,然后重新变得冰冷。
霍尔斯感受着背后那深可见骨的疼痛,攥住了那一瓶药膏,一次又一次警醒自己打起精神来。
他要好起来,要让自己活下去,要让那些曾背叛过、伤害过他的人,过得比现在更惨。
红色的眸子里激荡起戾气,他拽住锁链,借助着它站起来,支撑住身体。
手心温度将药液捂得几乎要融化了。
他生涩地将手指绕到了身后,然后侧过身体,将大半的力道靠在了那根细细的链子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来,想要让自己的身体放松,然而却失败了。
脑海中是无尽的疼痛感,碎片划破黏膜带来的阴影实在太为可怖,与此同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还有那手指的温暖。
那一层薄薄的手套带来讨厌的橡胶触感,非常冰凉,总让他忍不住绷紧身体。
但忍耐过后就会好很多。
那是在无尽折磨中他唯一的一点儿眷恋。
伤口被膏体涂抹,指腹温热将它化开,他的指甲一定修剪得非常干净,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小心的剐蹭带来的刺痛。
霍尔斯胡乱地把药膏在自己身体里抹了一通,他任由自己躺在浴缸底,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那团白光。
他困惑地眯了眯眼,烦躁得想要把遮掩着自己视力的白色薄膜徒手扣掉。
所以,那只雄虫到底长什么样子?
**
而兰登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呆。
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兰登只希望这只雌虫能醒过来,没有来得及想别的。
就像是一只濒死的燕子遇到了好心的旅人,他见到之后只想要把燕子托在掌心,摸一摸他的温度,听一听他的心跳,看看还没有救活的可能。
当然,在这样紧迫的时候,这只燕子的样貌也就无关紧要。
你不在乎他是否掉光了羽毛,是否伶俐活泼,只希望它能有正常的心跳或者呼吸就可以了。
但是,当这只燕子回转过来,睁开它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一切,并开始有精力用喙梳理它的羽毛的时候,你就会分出一些心神来观察它的容貌了。
兰登就是这样,他将雌虫领回家的时候,他浑身脏兮兮的,又破又病,让他无暇分心;但是当他将这只雌虫仔细打理干净,他就不自觉地开始将目光停驻在他的样貌上。
他很喜欢雌虫的金发。
今天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恍然间以为那是一只金毛大狗,想要跳到他的怀里撒欢。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宠物医院实习的一段经历。
那时,医院从狗贩子手里救下的一只大型金毛总喜欢黏着他。
它的行为习惯也不太好,喜欢搞偷袭,但是扑到他身上的时候尾巴摇的比谁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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