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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明明记得,他虽邋遢不济,却极少发火,竟然动手打了宋泽?“你怎么招他了?他睡觉挠他痒痒,还是把他塞在床底下的衣衫袜子拿出去炫耀了?”
“才不是,”
宋泽跺脚,“我看他种了盆花,还挺好看,就想摘一朵来给你。
谁知道他看见就打我,我一慌神,那整盆花都落下来,打散了。”
顿了顿,宋泽本还泪眼朦胧的眸子又突然狡黠地转了转:
“嘿嘿,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偷了一朵。
送给你!”
宋泽把那小小的花捧在手心,踮着脚尖递到胡女眼前。
玉人儿怔了怔,弯嘴轻笑:“琼花啊——”
这厢,屈大夫依旧对着被踩坏的琼花痛心疾首,“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别让我抓着你,我,我一定打得你屁股——”
话未毕,屈原一回首就发现心心念念的人倚在门边。
胡女搭着眼,好笑地望着屈原:“一盆花而已,至于这么紧张么?”
屈大夫抹不下脸,干脆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你来做什么?”
胡女落落大方地进屋坐下,“好笑,这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屈原咳嗽声,亦挨肩坐下,扬声道:“……那事儿,想清楚啦?”
语气抑扬顿挫,犹如先生质问学生昨晚可有把功课默好般让人牙痒。
胡女瞪对方一眼,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呆子仍然改不了装腔作势的模样。
胡女本想骂上两句走人,却又突然瞥见屈原鬓间的银丝,微微心痛。
抚了抚其耳发,胡女柔声:“哎,老头子,你今年几岁来着了?”
屈原大怒:“什么老头子?前年老夫走在街上,还有女子对我暗抛媚眼。”
胡女扑哧笑出声,“你自己也说前年了,明年一过也就四十岁的人了。”
屈原哼道:“这不是死死记着我的生辰吗?偏又来问几岁。”
胡女手摸怀中暖炉,望天道:“这把岁数了,竟还想成亲?穿上那红彤彤的新郎服,也不怕徒弟们笑话。”
“你,你!”
屈老头怒目而视,他就知道这妮子是来找茬的,绝不是和谈。
胡女抢在屈原发火之前拉着他手又啐了句:“你什么你?想要成亲就该有个求人的姿态。
自己抹不下老脸求我,竟没脸没皮想出这样的策子,故意说给小辈们听,让别人来劝我,你个老不休!”
屈原缩缩头,难得地不言语。
胡女理了理屈原的衣领,又道:“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有想法的?”
屈原老实许多,低声道:“这次回来看见玉儿和尔雅相亲相爱就……又怕你不答应,说我二皮脸……其实,我也很怕你真的做寡………”
后面的话没开口,就制在了胡女的唇间。
末了,胡女才掏出怀中的竹筒道:“那盆琼花,也陪了咱们这么多年,没了就没了吧,有这么一朵,成亲那日我簪在发上,也就够了。”
语毕,屈原就见胡女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筒,筒里装满白皑皑的雪,正中间,藏着那朵被宋泽偷摘去的琼花。
屈原舒展眉头,捏了捏胡女的手,“十年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不会,能做你的妻,我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纵使只剩最后一朵琼花,也要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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