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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华也不例外。
记忆中的纯华依旧如以往无数次一样,纵剑飞离地面数丈,悬在云台二楼窗畔喊起来:“师尊!
师伯回来啦!”
窗中无人应答,纯华上手去敲窗户,防御阵法自动运转,雕花的窗棂上爆出数道剑气当头而来,去势既快又急避无可避,纯华惊叫一声,百忙之中凭借无数次记吃不记打积累的经验,咣当一头从剑上栽下来,总算又躲开了一次阵法攻击。
“师妹。”
一道含笑的、柔和清润的声音传来,“还没到大年初一,孩子怎么就开始给你磕头拜年了?”
纯华十分丢脸,呜呜咽咽趴在地上装死:“师伯……”
云台外的小径上,拂微真人江雪溪缓步而来。
深衣广袖轻袍缓带,眉目含情眼如春水,风神秀彻见之忘俗,他唤了声师妹,仰头看向云台二楼。
窗子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道尊景昀立在窗边,含笑道:“师兄。”
江雪溪抬眸一笑,举步向内,路过纯华时黛色衣摆从她眼前掠过:“起来吧,进来拿压岁钱。”
纯华脸朝下埋在满地摇落的白梅花瓣里,大概是想把自己闷死,一了百了。
云台是景昀日常起居休息之所,不必展示给外人看,布置更加随意。
江雪溪在博古架前站定,从一个透明琉璃盒中拿出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木质梳子,端详道:“这是桃木梳?怎么装起来了。”
景昀走过去站在江雪溪身侧,看着这把刻有‘桃木’二字的梳子:“这你要问纯华。”
屋外纯华正打算偷偷溜走,闻言在原地呆成一只木鸡。
江雪溪饶有兴趣地问:“纯华拿它梳头了?”
江雪溪在外游历,每次回来都要搜罗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送给景昀。
这把梳子来自修行界有名的炼器世家虞州言家,言家家主是江雪溪的旧友,桃木梳是他探索炼器新法过程中炼出来的。
成品就是这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梳子,但实际上,这是一件具有攻击性的兵器。
每当有人拿它梳头,看似无害的梳齿会立刻化作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将对方的头削下来。
从攻击性来说,这把梳子确实可以归入高危武器,但由于战场上一般不会有人用对手的梳子梳头,所以在实际运用上,它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鸡肋。
言家家主十分纠结,不知它算成功还是失败,正巧江雪溪来访,觉得有趣,带回来给景昀充实收藏。
景昀自然不会错拿桃木梳当做普通梳子用,但架不住常常出入云台的除了她,还有她的首徒兼唯一的徒弟,纯华。
“头差点没了,可怜见的。”
江雪溪怜惜地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抛了过去,“这是给你带的压岁钱。”
纯华谢过师伯,赶紧跑了。
阶下白梅树上的花瓣被纯华御剑时带起的剑气卷起,顿时落英缤纷飘扬如雪。
殿内,江雪溪转头看向身边的景昀,眼底笑意清晰,随手拨了拨景昀一缕散开的乌发。
“你今年回来晚了。”
景昀说。
江雪溪笑道:“耽误了些时间,我紧赶慢赶,总算赶在除夕之前回来了。”
“何事?”
景昀眉梢微扬。
江雪溪的笑意更真切了些,那笑容说不尽的动人,毫不作伪,只是其中仿佛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这段记忆景昀早已经回忆了千百次,所以这一次她已经可以熟练的辨认出,那其实是一点淡淡的伤感和不舍。
只是那伤感和不舍太淡,又或者是江雪溪掩藏的太好,它们埋藏在江雪溪情绪的最深处,没有在眼角眉梢流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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