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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坐到她边上,背靠后面的石阶,看他的手微曲的模样,想象有一只琉璃酒杯握在他手里,该是多么颓唐得令人怜爱。
“东南角的火是崔家人放的,作茧自缚,烧的是他们自家的东西,不必搭理。
烟花更不必担心,陆于渊此刻人都不在江宁,甚至不在齐国,除开他本人,没有什么需要我忌讳。”
辛越定定看了他一会,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你还是这副模样比较好,冷静、自持、把控局势,方才,我以为你要崩溃了。”
“若说崩溃,唯有一次。”
“是……四年前?”
顾衍垂头:“不是,没有找到你,”
他顿了一下,“你的尸首,我不会相信你已死,我须得清醒着,找到你。”
顾衍看向她:“是带你跳入曲横江的时候。”
辛越抬头看天:“那真是没想到啊……”
“顾衍。”
树影斑驳陆离,黑灰的叶角落在他坚毅侧脸。
辛越侧过去攀着他的脖子:“退万万步讲,即便青霭所说是真的,你也不必这样,一个不幸若是潜埋多年牵扯出另一个不幸,对多年后的所有人都是伤害,就停在那时候,我的人生在那触底,可是后来步步向阳。”
顾衍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眼底凝着一汪冰潭,光冻着他自己,光伤着他自己,光自己承担那些或虚或实的伤害。
辛越清咳两声:“……当然你的触底时间比我要长一些,但我想说的是。”
她停了好久,抚平他鬓角些许缭乱的发丝,轻声道:“你都不知道,我是怎样地爱你,再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的了。”
迷离的夜色下,他将她轻轻抱住。
辛越觉得这场对话来得太晚,应该在他们云城相逢时就说清,但似乎又刚刚好,每一刻都是新的开始。
回七子苑的路上,辛越问顾衍:“你觉得我方才剖白得怎么样?”
“……”
顾衍客观道,“恨不能日日都听。”
辛越木着脸:“这却是不能了,牙到如今还是酸的,对了,白七把消息按了多久?”
顾衍:“两个时辰又一刻钟,怎么?”
“挺好,长进了,给他涨个月钱,”
她略思忖了一下,觉得不好厚此薄彼,“他们仨的一道涨了吧。”
“白七应该不想涨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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