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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因托腮不语,想起这些日子看的记账竹简,上面在管理花草这一项中,通宝的消耗巨大,虽然养着家中这么奴仆,屋舍又多,每月消耗的通宝肯定少不起来,对于林氏来说也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里,但要是放任不管,说不定往后家中各处地方的开支都大起来。
女子指腹轻轻摸索着圆润的扇柄,似是思考良久后才道:“所领的通宝自然要和其他人一样,只要额外再添十几枚就行。”
两个仆妇脸上立即便有些挂不住,这件事能够昧下不少,就这么被分散开,谁又能甘心:“这女君,大家都是做习惯的要是去别处做事,可能会耽误。”
“耽误郎君、娘子的事情,依轻重打罚就是,这也算得上是难事?竟让你们这么为我担忧。”
谢宝因笑吟着审量两人,三言两语就她们的话变成是在替自己担心,随后不等她们回答,径直把手里粗糙的纸递给侍女,话是温的,眸中却是冷冽,“这份花账还有不足,下次该列出是哪处屋舍庭院来,你们大约是累忘了。”
话音未落,又道一句:“东边屋舍的花草还能继续管吗?”
仆妇二人也立即听出女君并没有消减她们每月的通宝,赶紧应答“能”
,然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从侍女手中接过单子,立即起身,先后离开。
玉藻见仆妇出去,倒完药渣,清理好药炉,嘱咐庭院里的仆妇拿去放好后,端起胡床上面已经洗好的青梅进内室,径直放在女子面前的几案上:“三娘那边送来了青梅,女君你尝尝。”
谢宝因靠在凭几上看了看,三足葵口的金银花盘中堆满绿色小果,被其他果子挤压到盘边的就好像翠绿要滴落下来。
她两指捻来一颗:“三娘送来的?”
玉藻转身去把仆妇坐过的席垫收起来,回女子:“昨日三娘她们就已经来过,只是看见女君身体不舒服,所以回去了。”
谢宝因微启唇,咬了小口青梅,往年觉得酸涩不愿多吃一口的青果,现在竟然吃出滋味来,然后又想到昨日林业绥看她吐得厉害,整日都在屋舍这边陪着,也就明白为什么三娘不进来了。
她吃进剩下的梅子,细细嚼烂果肉,只剩籽,低头吐在手心里后,身子忽滞住,扭头看着内室,攒眉问道:“郎君哪里去了。”
“好像是陛下诏家主进宫去了。”
玉藻拿盏去接女子手中的籽,又去屋舍外面吩咐侍女把巾帕浸湿送来,再递去给坐席上面的女子。
谢宝因擦拭着掌心:“什么时候去的。”
“那时候我不在这里,只知道是用过朝食,看着女君睡下才去的。”
玉藻在出屋舍前,最后道,“应该是食时,我先去把庭院里面的东西归置好。”
脚步声越来越远。
谢宝因捻了颗青梅到指尖,塞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咬,酸味徐徐漫入口腔,养了这么久,男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
明天就要去大理寺,为什么要突然传诏。
【?作者有话说】[1]寒具就是现在的馓子,寒具是唐朝的叫法。
[2]荷花种植生长过程参考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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