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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前,范氏还特地先寻好厨娘来教她,但也只学了这一道较为简单的。
范氏是如何说来着:“又不是平民百姓家,还需你一个女君下厨做饭,学这些不过是走走排场全礼数而已,若是学不来,直接去疱屋端现成的自也是一样。”
那时玉藻瞧见她在忙范氏不愿管的琐碎事,又因学这个而被烫伤,也劝过她。
可她不想踏错任何一步。
薄冰上走久了,便再也不敢走在地上。
一切忙活好后,谢宝因回到郗氏那儿,郗氏已经坐在朝南的主位,李秀也陪同一起坐着,她不露形色的短短一瞥,随后站到食案旁边,摆好竹箸等一应用具后,从仆妇手中端过菜碟放下,最后是青底莲花的汤盆。
她正俯身要为郗氏舀羹,李秀站起身来,边说边从女子手里拿过匕:“女君,还是我来吧。”
手中的东西忽被拿走,谢宝因微楞,继而言笑自若:“侍奉母亲是我应当做的,哪能让李嫂妇为我代劳。”
“不讲究这个,就让她来吧,这些年来我也习惯她服侍了。”
郗氏面上挂笑,开口道,“只要你能早日为从安生个郎君,便也是对我的侍奉了。
谢宝因不再说什么,垂头带着羞涩地应了声“是”
,才在方凳坐下。
用过早食后,侍女端来漱口的茶水,李秀又上前去尽心服侍郗氏。
郗氏漱完口,用帕子在唇上沾了沾:“从安如今有了朝廷任命,他又身为长子与丹阳房大宗,外面的事情自是有他来定夺,至于家里与宗族事务也合该交给你这个女君来管。”
此前半刻,蓝料玉制的牌子就已先命李秀交给了女子。
谢宝因纤柔的手指抚过玉牌浮纹,上有祥兽及“博陵林府牌”
几字。
她乖顺低头:“母亲将府务交托于我,我万不敢辞。”
“你出身谢氏那样的大族,能力我自不怀疑,听闻在家时,你母亲也时常让你从旁管家,常有美名在贵妇人中流传,可到底没有真正管过一个大家,不知其中酸苦和劳累,亦不知有多少事要管。”
郗氏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揪心,“我又怎能狠下心来,就这样让你管?”
这番心疼关怀人的话说到最后,也终是穷图匕见:“近年来都是秀娘在替我分担府内事务,她素来都是个尽心尽力的,我特地嘱咐过了的,让她在旁帮衬帮衬你。”
在郗氏耳旁吹了几天风的李秀立马就向谢宝因行了个屈膝大礼:“以后宗里有什么事,女君尽管来找我。”
自李秀去到微明院起,包括说来逗玉藻的那些话,字里行间都是在透露往日林氏是由她管的,虽不是娘子,但自己的地位也不一般,连抢着侍奉郗氏这样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以此来肯定自己在林氏的位置还未失去,好满足那颗心。
谢宝因掐断所想,付诸一笑:“多谢母亲体恤。”
京兆府官署中,林业绥落座柳木圈椅,手臂随意在圈型凭几之上,厅堂两侧的坐席亦不空虚,分别是功曹参军贾汾、司录参军魏平山、司户参军郭阴、司兵参军吴澹、司仓参军孙雄、司士参军崔海。
他懒得说些官场客套话,直接发问:“京兆府久无长官坐镇,各司现今如何?”
梁槐死后,至今七个月,谢贤自是想要再举荐自己的人来担任,可郑彧好不容易才等着这个机会,又岂会放过,每当谢贤上书内史人选时,郑彧都会来插一足,两人互争不休,皇帝不管,于是内史之位便空悬许久。
厅堂众人均以为会被责问官署大门为何紧闭谁也未曾想到这位林内史竟一句斥责没有,更是连套话都不说。
贾汾率先反应过来,立即答道:“各司运行正常,若有大事则会上交由大理寺卿暂为处理。”
林业绥只觉荒唐,皱眉再问:“如何个正常法?”
贾汾顿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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