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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所萦绕,谢宝因松开嘴,而在发泄以后,内心只剩空虚,所有痛楚、愤怒、怨恨、恐惧都变成水从眼里流出。
林业绥又举起右手,帮她擦泪,嗓音变得暗哑:“我不会再遣散巫祝,阿瞻也很快就会归来,倘若未归,我以性命来偿好不好。”
谢宝因双手握着男子的大掌,低头拿自己的佩巾给他包覆着伤处,声音因在哭而闷闷的:“不好。
我知道非你之过,而且我们还有阿兕、阿慧。”
林业绥喉结轻滚,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片柔嫩的肌肤。
“阿娘怎么哭了。”
“耶耶是不是欺负阿娘了。”
先长姊进食完的林真悫站在堂上,皱着脸责问。
谢宝因欲摇头,但最终还是嗯了声。
林业绥惊愕地望向妻子,随即剑眉微挑。
林真悫闻言,很快就跑到两人之间:“坏耶耶。”
林业绥好整以暇地的看了眼女子,而后抚摸着长子发顶,低声笑了笑:“嗯我坏,那阿慧长大以后要好好保护你阿娘,不要让耶耶伤你阿娘的心。”
林真悫转身用两只小手抱着阿娘,语气坚定:“有我在,耶耶都不准。”
林业绥撑案起身,耷着眼皮,居高不下的望着作壁上观的妻子以及与他为敌的长子,这似乎就是自己所想要的父母子女。
他哑然笑道:“既然阿慧要护阿娘,那我就先去教你长姊诵读《书》。”
林真悫见耶耶真的迈步离开了,急切的想要出声。
谢宝因伸手轻轻揉了揉阿慧毛茸茸的脑袋,给与激励:“不会责难阿慧的,放心去即是。”
最后为受教育,林真悫迅速奔走而去,亦步亦趋的跟在耶耶身后。
男子离开,玉藻重新回来侍坐左右。
在盥洗进食后,忽有奴僕来到堂上:“女君,谢夫人请见。”
谢宝因迟疑地颔了颔首,能称之为夫人的皆是渭城谢氏,但三姊远在外郡,大姊又不喜她。
惟有小妹。
少顷,高髻直裾、穿戴花树金步摇的女子从西阶上堂。
“阿姊。”
谢珍果抬臂推手行礼以后,入席西面:“兄长要我来告知阿姊一事,阿翁其实在长逝以前曾给阿姊留有遗言,家中北面的馆舍只能是阿姊来居住。”
热汤未饮,谢宝因已然被惊。
庙堂之上,或士族、庶民宫室之堂,皆是主人坐北朝南,臣、客及奴僕俱面北朝拜。
昔年,阿翁见孝和帝对李毓宠爱异常,已经在为以后而忧虑,在一次族中子弟参与的林间流觴曲水之中,忽笑问:“帝崩,太子与爱子争,臣要如何?”
酒樽中放有五石散,她误饮后,兴奋的起身对答:“君臣谨守朝纲,国祚才能绵长,宫殿以北必然是太子所跽,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其爱子,为杀子。”
阿翁也未责怪,只是大笑。
但此事,谢晋渠也知道,必然能明白其中含义,为何此时要让家中小妹来告知她。
谢宝因放下盛有热汤的黑漆碗:“阿翁还有何异常。”
谢珍果递出从谢氏带来的帛书:“阿翁命兄长诵读一张帛书,但原书已陪葬在阿翁棺椁之中,这是阿弟所默写的。”
跪侍在左的媵婢站起去取,然后奉给女子。
谢宝因低眉阅看。
「觉」是孝和帝的字。
帛上所书皆是推心置腹之言,孝和帝以燕雀自比,而阿翁谢贤是跟随其身后的鸿鹄,鸿鹄把燕雀视为知己,燕雀则自言从无至交。
阿翁为权势,孝和帝护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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