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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许多咒术师也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
阿纲放轻了声音。
“据我所知,咒术师是一群不断与诅咒战斗着、会在孤独中迎来死亡,并且在死亡时,没有一个人会不感到后悔,然而尽管如此,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依然选择与诅咒战斗着的……是这样一群只是有那么点不平凡、拥有能够祓除诅咒的天赋的人们罢了。”
“夏油君,不能因为自己的‘特殊’,而忽略了自己的本质。”
“你和我一样,也只是生活在这世间的万万千千的‘人类’中的一员。”
“就算我们身负他人所没有的力量,就算我们有那么一点特别,我们也依旧是‘人’,而非其他的什么。”
“我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难过了会哭泣,受伤了会疼痛,会为一些恶人恶事感到愤怒,吃到难吃的东西,感觉恶心、厌恶、排斥……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不可以忘记这一点。”
阿纲轻声说着,抬手按上黑发少年的肩膀。
“在是咒术师、异能者之前,我们首先,是人。”
“……”
夏油杰讶然瞪大了眼睛。
数日以来,因为骤然知晓自己咒术师的身份,因为被人笼统地教导了咒力的使用方法而得以第一次获悉了应该如何去与咒灵们“战斗”
,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无师自通地觉醒了属于自己的术式,并在刚刚第一次尝试着使用了术式……因为所有的这些——能与咒灵们对战、能够祓除咒灵保护他人——而变得莫名飘忽起来的心绪,好像第一次重新落回了实地。
他有些怔然,又有些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同龄少年:
“咒术师和异能者,也都是‘人’的一员吗……”
“正是如此。”
阿纲肯定道。
见夏油杰似乎有所明悟,又似乎依然还有哪里想不大通,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将悟未悟、思绪万千、略为失措的状态,阿纲想了想,又说:
“夏油君,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关于某位尽管已然成为了名副其实、从方方面面统治着一个国家的地上之王,也依然保有着人之心、行人之事的,真正的王者的故事……
“刚刚我说到异能者的异能来源是一块名为德累斯顿石板的神秘石板,而这块石板目前正被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所镇压的时候,夏油君你有问过,为什么会是‘镇压’吧?”
“我的朋友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
“答案很简单——”
“因为无人看管、无人干涉的话,石板会凭借自己的意志,随机选择将能力赋予他人。”
“尽管我们承认石板拥有某种‘意志’,但石板对我们而言,比起某种拥有完全自我意志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拥有部分自我意识的‘程序’。”
“它能够做出选择,能够制定标准,能够进行某种‘表达’,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情感意义上的‘核心’。”
“石板只会以它自己的标准,以它自己的判断,去增加权外者的数量,它不会去考虑权外者数量过多,会不会引起某种动乱或恐慌。”
“——石板没有‘人心’。”
“所以,当然也就没有‘守护人类’这样的概念。”
“它只是自然而然地存在在那里,一直遵循着自己的一套程式,在持续运转着……”
所以才要有人去对石板进行“镇压”
。
并且这个人在具备镇压石板的绝对的力量的同时,也要有足够的冷静和理智,既能够镇压住石板,降低石板“制造”
权外者的频率,将之维持在最低水平,也要恪守本心,不让自己在这长久的镇压过程中,被力量本身所迷惑,成为石板的“看门犬”
。
“做到了这一点的,正是黄金之王。”
阿纲说着自己从国常路大觉那里听来的故事。
当然,那位老爹自己是不会这样吹捧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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