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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灯火摇曳,烧破了伪装。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窗外凄风穿树,吹得声嘶力竭,一度呜咽,至天明。
谁又淫了?我童子身呐!
仿佛是为了祭奠阿玉,接连几日庭中雨水倾泻,下不完的哀绪。
阮氏每日都到她院中瞧上数次,劝她进食用水,出来走动。
暖室的花也枯萎了,她不费心料理,旁人总也养不好。
半月后开始放晴,满院的花木被滋得四处窜起,已是云随竹动,石暖苔生,焦侃云终于决定打开房门晒晒心事。
书桌摆到花栅里,蝶舞丛中,偶尔绕着她写书的手翩跹半晌,却不扰她分心,墨字落成就干,花香须臾便转,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清风也从不翻乱她的书页与青丝,一切都是那么的清爽。
手中这本《忠勇侯虞斯不得不说的隐秘情史》已完成了全部纲要,依旧是疯癫狂放的笔法,着重记录了他以一己之力骚扰八家女子的刻薄情事。
得到三个弃一个,弃一个再追三个,永无歇止,是这本书的核心。
为的就是让所有女子明白,被他追求,或是与他相恋,是没有出路的。
她现在手中写的,只是他不择手段地追求第一个姑娘时恬不知耻的嘴脸。
当然,关于女子那方的角色构造,就比较模糊了。
毕竟是借素材虚构出来的,她不希望与现实对应,给姑娘们平添麻烦。
所以这位姑娘究竟是谁,不重要,只需要神秘就好。
她吩咐风来去通知金玉堂老板,半月后开讲,届时虞斯追求第一个姑娘的事迹大成,她要让所有人都知晓此人情话说尽后始乱终弃、登堂入室后妄图生米煮成熟饭的真面目。
倘若她一直在金玉堂写下去、讲下去,便也有种阿玉一直支持她、陪着她,为辛朝尽余生、创盛世的感觉吧。
如果不是画彩突然过来禀报楼庭柘登门要见她,焦侃云的心情能再晴美一些。
若私下找她,还能避而不见,如今朝罢后与她的父亲一起入门,再如何都是要见的,“去请吧。”
她把话本合上,以镇纸压稳。
楼庭柘身穿红衣朝袍,墨发一丝不苟地梳冠于顶,更衬得俊秀挺拔,五指上的银戒依旧满满当当,唯独没戴那只银械,合起的折扇在他的指间流畅地翻转。
他见到她,敛起指上吊儿郎当的玩法,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焦侃云请他在玉桌边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递去时说道:“多谢殿下关心了,你若不来,我会很好。”
她不呛自己两句,反倒让人担忧,楼庭柘心中舒坦了些,接过茶,“我知道,皇兄去世,你头一个怀疑的便是我,想来你不愿看见我,我特意缓了这些时日才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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