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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收缰驭马时情形紧急,簪缨将马缰缠在自己腕子上,也不记得用了多大力气,才勉强没让自己摔下马背。
当时粗糙的麻索在皮肉上扯过,簪缨只感觉一片火辣辣的烫,高度紧张之下,反而不知疼。
这会儿放松下来,始有豆大的冷汗从簪缨额角渗出。
“莫声张。”
她动了下粉白的唇角,对春堇道,“皮肉伤,姊姊帮我上些药便好了。”
簪缨看出龙莽是个崇尚强者之人,自己虽不强,也不能让人小觑去。
所幸这一手震住了他,说服龙莽愿意出手合作。
簪缨唤来狼,暂且没法抚摸它,便呢声轻道:“都是你的功劳。”
说到底,她还是仗了小舅舅的势。
不过,谁让他是自己人呢,不就是给她狐假虎威的?春堇见小娘子一脸平和淡定,不由想起那日小娘子目睹了死人坑,回来后连续吐了三日,少食多梦,却也是像今日这般,不许她告诉旁人,不诉一声苦。
春堇不由得眼眶发酸,连忙低下头,默默剪开小娘子束紧的袖口,给她血肉模糊的伤口清洗上药。
龙莽带人围蒙城不成,偃旗而去。
谁知消停了两天,在,并未烧信,秘密地保管起来。
如此反倒成全了簪缨,拿到了二者互通消息的证据。
龙莽见这里没他的事,便要带兵撤走。
走之前不忘跟簪缨提醒一句:“莫忘了,跟大司马提一提乞活。
还有许我的粮,我的马,可不要差账。”
簪缨目光微微闪动,没有应诺,反唤住他:“大帅且慢。
大帅是真心想入北府军?又如何确定我便能说动大司马?”
龙莽心道这不是废话么,好歹看在这几日与簪缨共事,观感不错的份上,没有粗鲁地带出脏字儿,只说:“你同大司马两家是世交,情同舅甥,这层关系大晋还有谁不知道?就是大司马为替你出气,断去废太子一臂的事,也传——”
他说到断臂二字,神色忽变,话音顿止,不再说了。
簪缨慢吞吞地说:“其实若想杀北胡,何用舍近求远,我现有一法,大帅可以参详参详。”
龙莽本已要走了,闻声问:“什么?”
簪缨轻敛一袖,不急不徐道:“如今灵璧已空,成了无主之城。
大帅与其回濉水,何如就此占了灵璧?待豫州换了青天,我会想办法让此事过了明路,此后大帅便可在城中经营,岂不好?”
“我要灵璧干什么?给你看家护院?等会儿,”
龙莽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眉心骤然一折,直直盯着簪缨。
“你,从打一开始,就没想过替我引荐给大司马。”
他的声音已经沉了下去。
簪缨与之对视,却笑了,水亮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不让须眉的锋芒。
她当然没想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
小舅舅手底下不缺能人,她缺;小舅舅为了她能让出救命药,她也可为他以命相酬,但却不能只为他而活,她也有自己的事想作为。
簪缨仰起秀颈,注视龙莽道:“我从扬州一路行来,见京畿之地国泰民康,而一出徐淮,便渐有小队胡骑袭扰边鄙田庄之事,屡禁难止,百姓深受其害,豫州境内,尤为严重。
“豫州的乱象,大帅在此扎根多年,必也深知。
既然官府不作为,那么我来。
“我身边幕僚出一主意,可招募民间武装力量,统一管理,再小股分队,分散驻守至每一个郡县田庄,仿斥侯军制,在各地之间设置负责联络的探子,一地有胡兵入境,则火速报信,四邻来援,最大程度保护百姓与田粮。”
这便是小舅舅常年驻扎前线无暇分出精力去做,而她恰恰力所能做的事。
簪缨见龙莽沉吟不语,像是听了进去,继续游说:“这个办法没什么高明的,就是琐碎,麻烦,费时,费钱。
但我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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