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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弦辉问:“你就这样上路,开这么久的车,不害怕吗?我是指路上出意外,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应该很糟。”
章弦辉想那一天他开车去温州时是什么心情,一时间有些模糊。
“我好像全程都在放空。”
苏明明看着他说:“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了。”
章弦辉点点头,问:“你呢?害怕吗?”
苏明明想一想,说:“没有,我当时没觉得害怕,我告诉妈妈说,严聪在路上出了意外,我接到警方通知,让我去一趟。
我当时是这样告诉妈妈的,我要给她们留个接受噩耗的缓冲区。
我只说严聪出了车祸,每个人自然而然都会去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
我这样说了我也就这样信了,我就这样上路了。
我当时就想,严聪出事了,警察叫我去。”
“我当时根本没把严聪死亡这件事和死亡本身联系起来。”
她拉着章弦辉朝竹素园去。
“快到温州时我才醒悟过来,警察告诉我,严聪是死了呀。
我当时在车里忽然一下子觉得呼吸透不过来,人要窒息了,只好停在路边,把涌上心头的苦水吐了出来。
那是真的苦水,黄色的,像是把胆汁都掏出来吐了,苦得舌根发紧,只想干呕,嗽了一瓶水才压下去那苦味。”
章弦辉心里惊了一下,果然黄昏时分的人特别脆弱。
他想的是灵堂上的苏明明,苏明明想起的是马上要见到丈夫尸体的那个场景。
这是他们心里最痛的地方,是最不愿提起的过去。
他把她的头按在胸前,轻轻抚摸她的背。
“我知道。”
他说,“我知道那种感受,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我们以为野兽在外部,在背后,在树林里,没想到来自身边。
你当时镇定得让我奇怪。
你的镇定让我多看了你两眼,当时心里在想,这个女人真漂亮啊。”
苏明明本来依在他胸前,被往事的痛苦袭上来,痛得快倒下,听了这话吓得站直了,睁大眼睛问:“那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思看人家女人好不好看?”
“我们男人,任何情况下看到年轻女人都会评判一下这个女人好不好看。
就像野兽看到人或别的动物,心里就在盘算,眼前这个活的东西,是不是食物?能不能吃?吃不吃?合不合口味?新不新鲜?捕下来要花多少力气?胜算如何?一番计较后,觉得打不赢就躺下来装着人畜无害,觉得有把握就出击捕食。”
章弦辉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装人畜无害的,韩东海是马上出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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