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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正是在路遥宁大二的这一年,她的母亲离世,当时她一个学生,并没有足够的财力将母亲葬入南川公墓。
后来她成为了金牌的基金经理,赚到了许多钱,花了几十万买下南川公墓最好的位置之一,将母亲迁入。
他们结婚后,在奶奶的提醒下,江落城提出要祭拜路遥宁的父母。
路遥宁说她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带他去了母亲墓前。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空气干净透彻,路遥宁脸上也看不出多少伤心来,还特意带上了那枚萧邦蓝钻戒指,明晃晃笑嘻嘻地走在前面。
像是要刻意提醒他的愚蠢和色欲薰心,又或者那是路遥宁的一种示威,总之江落城的心情不是太好,和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对母亲这个角色也没什么好感,路遥宁站在她母亲的墓前,也只是送了花,没说什么话,笑容消逝,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说:“就这样了,走吧。”
他点点头。
她没有提,他也没有主动要求在她母亲的墓前说点什么。
现在想来,或许是该说点什么的。
记忆中的碎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但细节仍然看不分明,江落城想不起来那时候路遥宁离开时看他的眼神是否有期待和失望,此后她再也没有提过要他陪着来江州看过母亲。
也许她自己来过很多次,但是他不知道。
路遥宁一定来过很多次,江落城确定了这一点,他让司机等在门外,自己进到墓园中凭借着记忆寻找。
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他的记忆力总是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墓前花束新鲜,还有一点焚落的纸片碎屑,呈深褐色,碎屑上带着墨蓝色的笔画痕迹,有人在这里燃掉了一封信。
不是路遥宁,还会是谁?
今天和那天的天气截然不同,天空是暗沉沉的深灰色,酝酿着一场暴雨,将落未落的样子,气压很低,让人很不舒服,喘不过气来。
江落城蹲下来,把带来的花束一并放在墓前,沉默而安静的看着面前素净的墓碑。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脸庞稚嫩年轻,怯生生的笑着,眉眼和路遥宁没有一点相像,或许她更多的遗传了她的父亲?是这样吗?但是她从不肯说,一点也不提。
忽然间,江落城的目光震惊的重新落在墓碑上,简单的生平被他再次细细读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以墓碑上的生卒年月来看,这里葬下的女人年轻的过分,根本就不可能是路遥宁的母亲。
荒唐,只比路遥宁大十岁,怎么可能是她的母亲?!
这里葬着的,到底是谁?
江落城心念一动,用手碾动地面上的纸屑,指尖沾了一层灰,但却一无所获。
烧得太碎了,拼不起来,他永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甚至连她的真正身世也无从知晓。
他沉默着站了起来,轻轻俯身鞠躬,然后离开了。
乌云遮蔽,因此没有影子,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暗沉的湿意中,一声并不痛快的闷雷从天边慢吞吞的滚了过来。
江落城坐进车里,微微蹙着眉扯了扯领带,司机小心问道:“江总,回洛州吗?”
“不回,去猪脚巷看看。”
“好的。”
司机迟疑了下,“不过那个地方是城中村,车开不进去,可能要麻烦您下车走一段。”
“嗯,我知道了。”
“要下雨了。”
“我知道。”
“吴助提醒过,您下午得赶回洛州去……”
江落城没再说话,后视镜里很不悦地放了一个眼神过去,司机闭了嘴,马上发动车子。
把巧克力扔进咖啡杯,路遥宁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勺子碰着杯子叮叮当当的响动,其实很是恼人,但是祁若初镇定自若,满脸轻松自然,甚至还跟着这节奏敲击了几下指尖,在扶手上悄悄打着拍子。
路遥宁觉得他有病,终于沉不住气,哐当一声把勺子彻底扔进杯子里,扬着眉毛道:“叫人出来又不吭声,有话快说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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