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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涔觉得自己病了,但又说不出是哪出了问题,病症倒是十分明显,他觉得心脏上像扣着口锅,厚重沉闷,又贴在敏感的表皮上,无声熨烫着每一处神经。
“一直这样吗?”
“也不是,就几个月前,那时候天还热呢,有天听宁脚伤了,小蕊正好来了,她不是学中医嘛,看了看,说听宁得喝鸡汤卧床休养。”
“脚伤?”
“就是崴脚,她好像挺容易崴脚的。”
旁人说起,无所谓似的,因为许听宁自己都没当回事过。
霍涔也不知道,她好像跟自己说过吧,说很爱崴到,让他轻点,她说得半真半假,他将信将疑。
霍涔手撑着抬头,阖上眼,要想的事太多,从哪里想起,算月份吧,好在去香港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要放在结婚最初那段日子,还真算不出来哪回中的。
——应该是要去英国出差那回,本可以从香港直飞,都订了票,他又让助理取消了。
本是心血来潮,回来看她一眼,没忍住过了一夜,第二天天没亮他洗澡换衣服,再踏着鱼肚微光去赶飞机。
她那天睡得香甜,连眼都懒得睁,更别提送送他这个老公。
他其实也没指望。
有时候他觉得那样就好,什么真不真心,能那样过下去就行,可偏偏应该就是那回有了孩子。
真是那回,许听宁就是怀着孕,还在他们霍家喝着鸡骨架汤。
“霍先生,这事我有责任,可夫人让那样吩咐,你知道她的脾气,我也不敢……我心里过不去有跟听宁说这事,她后来没多久就回学校了,我想着也就没什么了。”
张姐所在的家政公司价格非常高,服务对象都是有钱人家,或者明星之类的,她们签的有保密协议,也都要遵守行业规范,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以后离开这,也别想去别家干了。
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敢对任何人讲,只敢告诉许听宁,那姑娘脾气不尖锐,换别人,指着婆婆鼻子骂都是轻的。
张姐以为霍涔会发火,也不知是不是气到一定程度,人反而显得很冷静克制,他只是淡淡说了声知道了,然后起来装鸡汤,装到一半,丢了勺子,脸色冷得吓人,大步往外走。
卫生间门响了一声,随即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张姐仔细听着,霍涔似乎是吐了。
听到外面接连响动,秦美霜终于醒了。
“是霍涔的车,他刚回来了?”
窗户外,一辆磨砂黑色的轿车驶离霍家,车尾排气孔冒着白烟,扎进冬季孤冷天地间。
张姐扯着手指,心虚为难地点点头。
“这大早上的他回来干什么?怎么又走了?是拿东西吗?”
秦美霜昨夜麻将,睡得发懵,鼻子嗅了嗅,“还有这什么味道啊?”
“是鸡汤……”
“我没让你做啊,不会是霍涔吧?”
“是,他带了只鸡回来,让我给炖成鸡汤,然后带走了。”
张姐都不敢看秦美霜。
“炖鸡汤?好好的炖什么鸡汤?”
秦美霜拢着头发,走进厨房一看,更疑惑了,“他一滴都没给我留啊。”
张姐亲亲扯扯嘴,心想这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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