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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麦克默多湾。
暴风雪席卷着一切,无穷的雪花像是利刃一样在空中肆虐,几乎遮挡住所有的视线,四周的海水在风暴下汹涌澎湃,浪花高高而起又狠狠坠下,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风声如野兽一般发着狂。
这里有着与生俱来的混沌与无序。
在这混沌中,一艘隶属于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补给船艰难的游动在充满浮冰的海面上。
补给船上面装满了燃料食物等补给物品,它从出发港口启航经过长途航行来到了麦克默多湾,任务是给麦克默多南极科考站送去物资。
两千多吨的巨物在这暴风雪中也变得渺小起来,补给船像是浮萍一样摇摇晃晃。
所有船舱已经封闭以应对暴风雪,船载人员在补给船内部等待着暴风雪过去。
船首,船长透过厚厚的玻璃往外看去,仍旧是白茫茫的雪白一片,可见度不足十米。
“谁能让这该死的暴风雪停下来。”
船长死死皱着眉,补给船的寸步难行让他心情十分不好。
“搞气象观测的那些人不是说这段时间都是适合作业的好天气吗,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必要如此愤慨,船长先生。”
船长旁边,一个随行记者开口,和船长难以掩饰的抱怨相反,记者看起来精神饱满的样子,暴风雪没有让他心情变得像船长一样烦躁。
“气象观测本就是讲概率的事,出现差错在所难免。”
记者举起他的相机,对着玻璃外的茫茫大雪拍照。
船长不屑的哼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记者爱不释手的胶片相机。
“你当然不会在意,因为这暴风雪在摧残的是我的船,你只需要老老实实躲在我的船里说风凉话就可以了。”
他又颇具嘲讽意味的补充道:“如果把你的宝贝相机丢进暴风雪里吹吹你就能理解我了。”
记者没有马上回答,他放下相机观摩着外边的风光。
“如果把我的相机丢出去能让所有船员们安全无恙度过暴风雪的话,那我会去做这件事的。”
“你不是说这个相机是你最珍视的东西,甚至要超过你自己的生命吗?”
“当然是,船长先生,我应该和您说过为了这个相机我曾差点死在非洲大象脚下。”
“那你刚刚的回答为什么又这么随意轻松?”
“不,这并不轻松。”
记者看向船长:“要我丢掉我的相机我的心会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句话让二人陷入共同的沉默,暴风雪雷鸣般的声响穿透船舱,连带着船体内部各种吱吱呀呀的声音,他们周围并不安静。
船长凝视着记者好一会儿才别开视线:“不可理解。”
他缓缓开口,背着手微微晃头。
记者收起相机,他望着船长的背影:“船长先生,您有最珍视的东西吗?如果有,那又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
船长手撑在玻璃窗上,语气不像先前那般刚毅:“对每一个船长来说,他的船就是他所最珍视的东西。”
“那船长先生是个和我差不多的人。”
“为什么?”
“因为您的船正在帮助我们抵挡暴风雪。”
船长仍然背对着记者,“还是不可理解。”
他说,但语气也不像先前那样强硬了。
对讲机中其它船员的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船长,雷达系统显示补给船前方二百米出现了一个大型障碍物,我们推测可能是一个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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