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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那时还被硬扯着来出主意,心里却是瞧不起这样的表亲,乱了伦理道德,与禽兽沦为一丘之貉是谢贤所怒骂的话,范氏也怕他们来祸害谢氏,才会刚送走外曾祖母就冷掉来往,也鲜少再带她们几位郎君娘子来这里。
堂上,郭氏正垂首跪在地上,百蝶金暗纹的襦裙上挂满茶里的盐椒粒等辛辣料,仅靠最后一点力支撑着这幅躯体。
在她前面坐着位富贵相的老夫人,专拣着仆妇骂人的话,叱喝道:“你放走那行货子到底是什么脑子,真是下乡巴出来的□□崽子,病这两年倒又成了孱头萝卜秧子,要不是家里无人可用,当我愿意让你出来?”
郭氏所出身的旁支远在陇西郡,对建邺的人来说是下乡巴人,她早听惯了,老老实实的受着这些骂,听到后半句,心思浮动,她困于病榻却还被硬拉起来操办这些事,便是作了八辈子的恶也不该轮到这里来。
帮孙酆活络门路,怎么不让他自己的妻子来操办,怕是被折腾的见不得人。
本就活不了几日,她何必再小心谨慎,处处伏低做小,还全什么孝义名声,当下便嗤鼻道:“老夫人该想想为何家里无人可用,得使我这个孱头萝卜秧子,说来谁又知道元夫人是如何没的?”
郭氏说的元夫人是孙泰的元配,刚进来两载便死去,后才又娶得她,当时还不知为何要娶她这么个旁支娘子,嫁来两年便明白。
老夫人听得这话,再也端不住,呸了声:“下作行子,你要敢拿这浑话出去高声唱道,你瞧我扒不扒你这臭毛鼠的皮下来!”
郭氏早没了活的念头,陇西郡的老父老母也已不在,当初做个驿站官吏的娘子多好,怎就贪了这建邺的荣华富贵。
她只怕自己踏不上黄泉路。
“老夫人又在这儿作什么没耳的模样,上梁不正才使下梁歪,俗语说儿郎最肖父亲,旁人不知,你岂会不知?”
“你以为他们只是狎两个妾室?”
死得很惨自上次发觉赵氏还有一长女在世,至今已过去二十五日。
裴爽从林业绥的话语里猜出其长女回到建邺后,立即要着手去往万年郡寻找,可这位林内史却说不必着急,只让他们将正月去万年郡走访所记录的案册仔细瞧一遍,并将所有提到孙氏的所有言论单列成册。
今日是花朝节,他拿着册子前来交予,见男子长身玉立于廊下,快步上前,弓腰递过孙氏案册的同时,又直爽的开口问道:“林内史是否知道赵氏长女在何处?”
林业绥眼皮半阖,所想是女子归家与否,若不是那人苦求,他必不会同意女子前往孙氏那般污秽的地方,隅中离家,两个时辰已是足够,正要准备派遣童官回长乐巷去瞧一趟时,裴爽来到跟前。
闻见耳畔的询问,他接过竹简,斜睨一眼,不由嗤笑道:“我早与裴司法说过,父之仇,弗与共戴天。”
裴爽听后结舌,再如何愚钝也品出其中深藏的话语,赵氏长女竟已身在孙家,可为何不直接来京兆府报案?此时只见几片飞花跌入污渠,被流水带入阴暗的道河中,不见踪影。
他又盯着庭院里那些被来往官吏踩踏的落花,颇担忧道:“女郎自小被养在深闺,所读所学皆是妇德妇言与妇行,从未见识过广袤天地和苍茫大漠,沟壑浅薄,当真会有如此大义?更遑论从未碰过那些刀枪棍棒和计谋,又如何能报父仇?”
太祖、高祖朝时,天下动荡初定,律法残缺,礼乐尚在恢复之中,烧杀抢掠仍层出不穷,法护不了子民,多有为父报仇之事,但也只发生在乡里之间,还尽是男子。
林业绥敛眸,指节分明的指节捏着竹简,竹简的第一根竹片上便出现了监察御史几字,如今是孙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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