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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雷定定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在僻静的乡村角落里,几十年的老树下,阳光映照在大地上,积雪在缓慢地融化。
太阳总会升起。
而雪人一定会死的。
雪莱等着伊雷说点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伊雷会说出什么。
是失望?是痛苦?是愤怒?还是觉得他这位来自南特的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因为这点莫须有的事情就要嚷嚷着去死?
他是会发出嗤之以鼻的冷笑,还是愤怒地和他吵架?
他以为不管对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自己都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
可他独独没想到,伊雷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甚至连点头或摇头的反应都没有。
他只是把手插回了大衣的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毫无征兆的,悄无声息的,他就这样留给雪莱一个深色的背影,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视线的极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太阳从直射变成斜射,他的膝盖酸软,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墙壁上滑了下来,裤子被冰冷的雪水打湿。
伊雷·哈尔顿没再回来。
他甚至什么都没有拿,行李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婆婆家的屋子里。
婆婆他们找到雪莱的时候,见他一声不吭地靠墙坐在雪地里,还以为他又发了烧,连拖带拽地把他带回床上躺着,见伊雷不在,又关切地询问他去了哪里。
雪莱既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解答这些问题,只能任由婆婆把他当病号照顾,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个下午。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在喀查吉斯斯特村多待了整整两天。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但伊雷·哈尔顿始终没有出现。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雪莱终于放弃了。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毫无逻辑,十分可笑。
明明是他打发伊雷走的,又在他离开以后傻乎乎地在原地等了两天,好像希望他还能回来似的。
他回来干什么?
陪他一起去死吗?
伊雷又不是傻子,他又不想死。
钱也拿到了,话也说清楚了,他还有什么回来的理由?
太阳再度从东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红色的朝阳逐渐照亮天际,耀眼的光辉洒落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上一次看到这副景象时,还是在无人的旷野上。
伊雷·哈尔顿骑在白马上,懒散又随意,眉眼被镀上一层金色,显得五官比平时更加立体挺拔。
这是所有人每天都能看到的奇迹。
但属于他的那一份,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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