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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驶离,十余名千岁军甲士策马而行,护卫左右。
张拙听着门外车轮滚动声,坐直了身子打起酒嗝,他拍了拍手,张铮与陈迹当即起身。
陈迹目光扫过堂中醉酒宾客,无声起身。
张铮已换上与他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襟,趴在他先前趴着的地方。
陈迹对张拙拱了拱手:“张大人辛苦。”
张拙压低了声音,乐呵呵笑道:“本官辛苦什么?本官千杯不醉,那王将军跟我斗酒,还差得远呢。
倒是你,我喝的是酒,你喝的是水,但你且不知,这酒桌上清醒到最后的人才最辛苦。
莫再闲话了,去吧。”
陈迹拎起一只布包袱往张府后门走去,一路上的下人早早被张夏支开。
出得张府,他穿进红枣巷,出来时已换掉头顶簪。
待穿过礼号巷时,他身上的黑色大襟已换成灰色短衫。
再穿过铜鼓巷时,他脚上的黑皂靴也换成了黑布鞋。
一条条巷子、一幕幕画面,陈府三公子已消失不见,陈迹如同一名小小车夫,跑入人群。
他要比马车更早抵达南城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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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沉,宛如从人间抽走了最后一丝温热。
夜幕下的楼阁亭台连绵起伏,一盏盏灯也逐渐熄灭。
陈迹无声坐在一座灰色屋脊上,乌云坐在他身旁,竖着耳朵。
月光下,洛城空巷,檐角勾起的飞角如黑色的波浪向远处荡漾,人间仿佛只剩这么一人一猫坐着。
乌云喵了一声:“王将军在宴席上,想要将出卖靖王的脏水泼到你身上?”
陈迹嗯了一声:“是。”
乌云想了想:“为何不揭穿他?”
“没必要,”
陈迹平静道:“他想逞口舌之快便随他去,不管他今日说一千、道一万,我都可以接下,只要他愿意离开千岁军军营就好。”
这些时日,王将军始终龟缩在千岁军军营里,左右有上千将士环伺,想诛杀他比登天还难。
陈迹离开洛城之前,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乌云喵了一声:“来了。”
远方出来马蹄声、车轮声,千岁军护卫着王将军往南城门来。
陈迹从腰后抽出两柄峨眉刺:“我去刺杀他,你在暗中伺机而动,记住,姓王的必须死在峨眉刺下。”
乌云弓着脊背伸了伸懒腰:“我懂。”
车驾越来越近,千岁军甲士目光如刀,警惕的扫向周遭。
然而就在此时,乌云脊背上的毛骤然炸起:“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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