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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兴昌今天右眼皮直跳,早上没出门,在家里头做点木匠活,正手工刨木,见到门口有人进来。
“你是……江公安?”
他立刻放下手里工具,慌忙拍了拍身上褂子,迎上去与江公安握手:“你好你好,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进屋坐吧。”
“叫我小江就行。”
这次江见许没有推辞。
韩舒樱也要跟进去,韩兴昌道:“舒樱啊,这没你事,你回屋吧,我跟江公安说说话。”
他着急打发人走,然后对江公安笑道:“这姑娘最近相看对象呢,来来,江公安,屋里坐。”
韩舒樱在门口来回转悠,有些不放心,蹲在房檐下不时看向房里。
江见许不动声色低头,跟着他进了土胚房的门,对于他的身高房门稍稍有些逼仄了,进了堂屋,江见许在案前坐下,将帽摘了放在桌上。
韩兴昌从暖壶里倒了碗热水。
“公安同志,你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吗?”
“还是你女儿去鹿城找亲戚的事。”
“可我们在鹿城没有亲戚啊。”
“她找的不是亲戚,是她亲生父母。”
江见许看了眼房子格局,南北朝向,东西厢,慢悠悠道。
韩兴昌脸色微变,笑着扶着桌子坐下来:“公安同志真会开玩笑,我就是她亲生父亲……”
江见许淡淡道:“我从锦阳县公安局档案室调过你的档案,也查了你妻子李绢,你四二年去鹿城,四五年和李娟结婚,李绢五年没生育,五零年你们带回一个五岁的女孩,这件事当年也不是无迹可寻,我就是鹿城公安局的公安,既然存在就有线索,你当年住的那一片,那些人还在,可以查到。”
就是麻烦了些。
韩兴昌脸色难看,他道:“不是,公安同志,你调查这件事干什么,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好好的,也没有犯事啊。”
江见唬他道:“当年鹿城火车站出现一批倒卖人口的拐子,整天在火车站转悠,有不少人家的孩子被拐了,你女儿也许是其中一个。”
韩兴昌被他的话搅得坐不住了,他道:“公安同志,我可不是拐子,我当年在鹿城讨生活有手艺的,我是个木匠……”
“你女儿不是穷人家的小孩,你心里清楚吧。”
“公安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就是在火车站等活儿,看到她哭得可怜,我婆娘又生不出孩子,才把她抱家里头……”
江见许注视着他,在他的目光下,韩兴昌紧张地冒了点汗,但心里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当年车站人那么多,他抱走孩子就算有人看到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人在不在鹿城还不知道,只要他死不承认,公安怎么了,也拿他也没办法:“我真不知道……”
真是一块老腊肉,江见许确实没有证据,不过今天他也不是为这件事来的,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他笑了笑道:“别紧张,我今天过来,是要带韩舒樱到鹿城看看。”
韩兴昌气势弱了些,但仍一口拒绝:“这可不行啊,我女儿快订亲了,去了鹿城怎么和男方家订亲。”
他现在一听鹿城心惊胆颤,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可到底心虚了些。
江见许双手握在一起,拇指点了点手背:“亲事你女儿同意了吗?”
“同意,是她高中同学,两人认识,年纪相仿,是门好亲。”
江见许静默片刻,看来这种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也好办。
他静默一阵道:“既然这样,你女儿去不了?”
“是是是,我女儿真去不了。”
“那我只好通知锦阳公安局的公安同志,到你家里来调查这件事,他们会去鹿城查访,不过,锦阳公安局介入就不会只查你女儿亲生父母,连你当年在鹿城怎么拣到的孩子,还有那些年你在鹿城的事,会一起查,像什么赌坊烟馆,暗娼妓楼,都会给你查一遍……”
其实他也就那么诈他一下,这种事太多了,只要男人干过,多少会心虚,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十几年了,真要查,未必能查出什么,但谁心虚谁怕,所以诈人这方法,公安经常用。
韩兴昌一听,心下一咯噔,赶紧态度软化道:“这事也不用到县里请公安来,江公安,你看我们养了舒樱十几年了,她去找亲生父母,我这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是不让她去……”
他面色难看,不过一想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当年那个富家子弟,估计早就出国了,当时很多有钱人匆匆忙忙逃难一样离开火车站,很少有留下的,就算去找了,未必能找到亲人。
“这就对了,你跟我们去大队一趟,我带人办手续,你来说明这个情况。”
“什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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