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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们毕竟是夫妻。
他低一次头,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也未尝不可。
况且,他们是年少时便有过牵绊的。
宋朝欢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就算后来那份喜欢混杂了太多前提与条件。
可他也习惯了。
红灯跳秒的数字越来越小。
“朝朝,”
晏峋笑了笑,随意道,“只是一份离婚协议而已,随时可以不作数的。”
你如果后悔,那狗屁协议,随时都可以作废。
晏峋想,如果她不懂得掌控谈判的要义——无论是看似迫不得已的让步,还是虚张声势的进攻,都是为了内心早已既定的目的——他不介意给她一个台阶,让她下来。
她要是愿意,他也不介意以后慢慢教她,怎么做,才能从他这里获取更多的利益。
男人声音低磁,唇角浅翘,明明是再儒雅温润的模样,却让宋朝欢指尖都一阵僵麻。
那种有人在笼门外晃了下钥匙,却不着急,甚至有可能只是戏弄她,并不打算打开笼门的感觉,让她不由地心慌起来。
“晏峋,”
有些滞顿地偏过头,宋朝欢想朝他笑一笑,唇角却有些僵硬,只能低低同他说,“你从来,都不是说话不作数的人。”
眼前的女人,声音失了一惯柔软,有些发干。
甚至有发颤的,哀求的意味。
晏峋闲适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蓦地收紧。
仿佛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划过他胸腔,激起一阵他不想面对的,叫人困惑的疼痛来。
宋朝欢只觉得他眼神都冷下来。
仿佛她不是同他有过三年婚姻的妻子,不是同他有过年少情谊的同窗,只是个陌生的,叫人生疑的路人。
跳秒闪动,晏峋看着她,眼睫缓慢开阖。
意兴索然地轻笑了声,他勾着唇角,喉间低“嗯”
,偏开视线。
此时的晏峋,似乎总有种不愿深究的体悟,像包裹了动物皮毛的鼓槌,毫不留情地捶击着鼓皮。
隔着什么,沉闷作痛,又呼之欲出。
直到后来的许多时刻,他才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宋朝欢的道别,从来都不是心血来潮。
更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她转身,便是真的要离开了……
汽车越过绿灯,汇进茫茫前路。
-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人不算多。
车位却有些欠缺。
地面靠近花坛的最后一个车位,本来就有些难倒,车身大,旁边的车停得又不好,晏峋冷着脸回了好几把,还是差点间距。
这来来回回的,倒是让又开进来的一辆敞篷小跑误会了。
“嗳帅哥你走不走啊?”
男人探过车门,偏头大声问他,“我跟我老婆赶着领证,你要开不出来我帮你啊?”
漆黑色的库里南,真是奢华低调又骚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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