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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得清他身子微微一颤。
男子抬起眸,面前的少女一身烟粉的衣裙,雪白的瓜子脸,两颊是少女柔媚娇嫩的红,她歪歪头,眨眨灵动明亮的美眸。
她身后尚有一名鹅黄衣衫的小丫鬟,见着他,脸微微一红,又掩袖细细笑了。
“公子起得这么早,是来买七里铺的桃花糕的吗?这个点儿开门的只有这家了呀。”
少女发髻桃花,笑起来却是胜过花儿千万分的娇艳,也许是稀少与陌生男子讲话,也许是这位公子太过气质卓越,她的面色晕着暖暖绯红。
他身子滞住了。
我站在他们身后怔怔望着他们,停下脚步。
隔着他的肩膀,这一世昭锦公主正对苍音露出羞涩笑容。
美人如画,君子如玉,郎情妾意,这大抵是这年轻的君王第一段流传下来的佳话。
十年只是幻象只是确保他们此时一见倾心的铺垫,命格早已书下这一刻他们的初次相遇。
如今出现在他眼前的,才是他真正应娶的妻子,无论是人间君主还是天宫帝王,她都是他的妻子。
我闭上眼,身子晃了晃,胸口窒着缓不过来,罢了,真的罢了,这才是对的,直了身子转身离开。
少女与公子的美好江南景象在我身后晃动,一点点模糊了。
我没有先回府邸,直接去了奈何桥,在三途河的忘川水岸前抱着腿儿坐了一阵,身上不符身份的衣裙使酆都里的鬼儿们眼睛都直了,我扫了他们一眼,捏了个决把裙子刷成黑色,他们又悻悻各干各的了。
猩红河水寂静,坐着坐着我就把脸埋进臂弯里,眼泪溢出来了。
小哭了一阵,着实丢脸,我真没这么瞧不起自己过,简直和红尘中挣扎的痴男怨女没什么区别,七百年白过了,哭完擦擦脸,发簪手镯耳环什么的一把扯下丢进河里,站起来去无常那边领差事。
回到原本日子里做了一阵子勾魂,一次回来后太白星君那边有了消息。
太白星君的幻影透过铜镜映了过来。
“天上事忙,支不开身。”
孩童吐出话语。
“星君客气了。”
我捧着桃花藕糕一口口塞进嘴巴,想起某个家伙,都十九岁了大男人了,还傻了吧唧的拿十万两白银的一株黑牡丹碾碎做了饼给我吃。
我做了了七百年阴差天天跑阳世还真没见过黑牡丹。
想到这里,嘴角下意识勾出了嘲讽的弧度。
镜子里沉默一阵,他又慢慢道:“你做的很好,他娶了昭锦公主殿下为后。”
“甭客气,记得到时候给我投胎就行,我还真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转世的。”
我又塞了一口桃花藕糕,铜镜里白发男童微微蹙眉欲言又止,“牡丹姑娘。”
“嗯?”
“你可曾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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