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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这替人做嫁衣的差事,应是到了尽头罢。
“要是我不来呢?”
我耸耸肩,歪头抿唇一笑。
“等你。”
“我一直不来你一直等我?”
“是。”
“我说,你长大了怎么就不害臊了呢,含蓄温文的男人姑娘家才喜欢嘛,不要仗着这副好皮囊耍流氓呀。”
“牡丹,”
他压了压眸子,表情变得无奈,嘴角尚含着丝笑,“我从未见你害臊过。”
“……”
脸皮变厚了么。
“明年花灯节,我等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黑眸里全然埋藏着认真。
明年这个时候,男人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好。”
回酆都一比,还是人间好,酆都清明节就是最大的节日了,那白纸飘飘,鬼门关大开,通了阎王和无常那边的令牌是可以去一会阳世见见家人的,阴间很多鬼魂非常重视这一天。
一回来撞见的竟是那绿衣长舌女,飘在酆都阴森森大街上,除她之外还有许多女鬼男鬼晃悠出现,飘起来安安静静,怎的都没有一点人间热闹的感觉。
那长舌女一见我连吊到胸口的红舌头都僵直了,赶紧行礼,“参见花儿爷。”
我看看她行头,刚回来的样子,“你去阳世了,又偷跑?”
长舌女一颤赶紧堆笑道:“花儿爷说笑呢,顾大人给了令牌的,咱可是好老百姓。”
说着赶紧摸令牌亮出来,我一瞧还真是的,心想难得啊连黑脸冷血的小黑都给她放水来着,活脱脱忘了这女鬼百年前如何兴风作浪一时间令奈何桥行人堵塞。
我走了几步,有意无意随口问了她一句:“你家人都投了好几次胎了,还去看他们,找得到吗?”
长舌女吊着脑袋浮在地面上,惨白的脸对我笑笑,裂开的嘴露出一排雪白尖利的獠牙,可她还是算笑着的,眼角有些弯,似乎是许久许久都未这样笑过了。
“他很好,生在富人家,这一世娶的娘子给他生了龙凤胎,我的儿子也很好,虽然是个樵夫,不过看起来挺开心,马上也准备娶亲了,这样就够了。”
四百年前长舌女生前被抛弃上吊化为怨鬼,我见她如今的样子,可怖狰狞,她去世时应该十分年轻,应该也十分爱美罢。
回房内我拿出了苍音十四岁时送给我的丝绸包袱。
打开丝滑上等的料子,是一袭烟粉色的宽袖复摺纱罗裙,轻薄清雅的质地,裙摆用素色白羽线细细刺绣出了朵朵桃花一团团簇拥成盛放的繁华美丽。
这做工和料子,应是皇宫贡品。
我拿起罗裙,苍音十四岁的生涩而别扭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穿这个,每次来难看死了。
我就是喜欢穿红的怎么着了。
望了一眼铜镜,拿裙子对着镜子比了比,昭锦公主穿这条裙子一定会很好看的。
正准备收起裙子门叩响了,小黑端着汤药走进来,抬眸一见我这般,身形停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走到桌前搁下了药,又将一包牛皮纸放下,一瞧便知是桃花藕糕。
“他送的?”
“嗯。”
“这么喜欢他?”
我目光落过去,小黑的脸还是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很久未见你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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