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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太太气恼地质他们:“你们的主人要她下酒窖,她不去,不拖她去能怎么办!”
“我没说不去,我说的是得带上安娜一起。”
桑迟耍起赖来一点儿都不熟练,没学会无理取闹,竟好声好气地解释自己要赖的内容,还保证说:“只要你们同意,就由我背安娜去。”
两个仆人知道一些她们下酒窖的内情,并不反对安娜同去。
由桑迟背人却不必。
他们主人的态度摆在那里,劳累她说不定也会被责问,干脆一人抬起安娜一只胳膊,在后面跟着送她们下酒窖。
庄园的地下酒窖不小,除去酒架上搁置许多不同年份的好酒外,还有数个横置的巨大橡木酒桶,粗略估计,酒桶的半径就有一米。
他们走到其中一个酒桶前,怀特太太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冲上前,在酒桶盖上短敲两下长敲三下,然后退开来等待。
不一会儿,酒桶的盖子被人从内部推开——更准确说,这就是一扇掩人耳目的门。
门内人身披纯白的长袍,宽大的兜帽遮去他大半面容。
他看到桑迟后恍惚了一阵,连佝偻起的身体都挺直起来。
良久,他重新弯下腰背,用沙哑的声音说:“牧者正在等待你们。”
他口中这个“你们”
不包括安娜和两个仆人。
不过在桑迟提出必须带上安娜后,他没多考虑,主动担起背负安娜的差使,领路在前。
酒桶后的通道格外长,且他们下了几次楼梯,说明目的地是比酒窖更深的地方。
抵达终点,桑迟见到了其他白袍人。
被他们围在正中间、手持一本白色硬皮书的人最是奇特,不仅衣着是白色,连头发都是白色,脸上还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面具。
唯一的色彩是他从面具孔洞中露出的那双灰色空洞眼眸。
他注视着桑迟,他们注视着桑迟。
桑迟畏惧得不敢动。
他们应该是人类才对,哪怕信仰邪神,是精神状态异常的邪信徒,至少他们应该还是人类。
然而在一片静谧中,这种注视不具备多少属于人的情绪,而是如同柔韧的丝线——
接触、缠绕、包裹,密不透风地将她织入某种非人存在的视线中。
祂注视着桑迟。
好在这种诡谲的气氛被怀特太太打破。
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对恢复青春的渴望过重,一时竟抗衡住来自本能的恐惧,上前问:“牧者,是我将她带到这里来的,我的贡献足够我获得主的恩赐吗?”
沐浴过神恩的信众都会对金发碧眼的女人产生偏好,怀特太太搜罗过几个带给他们,得到了神影纹身,得到了进入庄园的邀请函。
现在他们对桑迟表现得那么痴迷,证明桑迟比之前的女人价值更高,那她作为将桑迟带给牧者的贡献者,应该可以获得神赐吧。
牧者听到她的话,玻璃珠般的眼球转了转,身上出现了一点儿人的活气:“哦,是的,足够,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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